他们默默走着，看过了商周的青铜器，秦汉的陶俑，还有盛唐的壁画。
一件件曾经在天牢里，化作各种执念体的宝贝，此刻都安安静静的躺在玻璃柜里，接受着游客们的瞻仰。
陈默看着它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都曾是他的敌人和任务。
而现在，它们终于回归了本来的面目。它们只是历史本身。
真好。
就在这时，他看到赵玄陵停在了一幅描绘“丝绸之路”的巨大壁画前，久久不语。
那壁画上画着络绎不绝的商队，牵着骆驼从长安出发，一路去往遥远的西域。
“在想什么？”陈默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这一次，赵玄陵没有沉默。
她看着壁画，眼神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时空。
“我在想，如果没有九州阁，没有国运天牢，没有这一切……”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这个问题，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那份死板的规则。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守护者的责任绑住了，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色彩。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陈默追问道。
赵玄陵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默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她才缓缓的，用一种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向往的语气，轻声说道：
“也许……会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吧。”
“在一所大学里，当一个……历史老师。”
当“历史老师”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陈默看到，她那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
那一瞬间，陈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这个理想，现在实现，也不晚。”
赵玄陵愣住了。陈默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因为常年握刀带着一层薄茧，却依旧柔软。
“因为从今往后，”
“整个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都会是你的学生。”
“而我，是你唯一的，助教。”
赵玄陵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温热从两人相握的手掌处，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抬起头，看着陈默那双真诚又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陈默的手。
……
黄昏时分。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博物馆。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晚上……吃什么？”赵玄陵低声问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自然。
“嗯……”陈默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指着马路对面，那个他想了一整个暑假的红白招牌。
“我被征调的那天，本来是要去应聘的。”
“为了庆祝我上班第一天就光荣下岗，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吃一顿，来纪念一下我那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职业生涯。”
赵玄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那个大大的“kfc”标志时，她脸上的表情又差点没绷住。
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轻声说了一句：
“好。”
“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