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葛宅那片早已荒芜的院落里,诸葛孔平戴着由第一茅所制的“僵尸语翻译器”,正与江哲低声交谈。
“你说的是十年前那场尸祸?听说当时茅山派几乎全军覆没,中坚弟子死伤殆尽,只剩寥寥几人侥幸逃生。”
诸葛孔平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江哲两眼——莫非这场浩劫竟是眼前这头紫僵一手造成?单看其骇人的战力,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可转念一想,紫僵虽强,对付一头铜甲尸尚且吃力,又怎能屠尽茅山三十多位精锐道官?
他却不知道,对江哲而言,那些所谓的高功法师,在他眼里不过是三十多具会跑会跳的血袋罢了。
茅山道术于他如清风拂面,不痛不痒。
“在下爱新觉罗·溥琪,先父为爱新觉罗·载汌,乃宣统帝之叔、载沣亲弟。
大清未崩时,曾镇守西双版纳边陲。
后遭缅甸铜甲尸所伤,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江哲一字不差地复述着钮陆为他编造的身份背景。
这一世的身世连同父亲,皆是凭空捏造,无根无脉。
“原来是宗室贵胄。”
诸葛孔平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至于心中信了几分,唯有他自己清楚。
“王爷今后有何打算?”
“北行。”
北上二字轻飘出口,究竟是要以不死之躯重夺江山,还是杀上茅山清算旧账,谁也猜不透。
拿了些衣物后,江哲转身离去。
“爸,你真信他?”诸葛小明凑近问道。
“不信又能怎样?我敢惹他吗?唉……祖上传下的鬼库如今空空如也,一只亡魂都不剩了……”
他们世代从事驱邪净秽之事,替孤魂化解怨业,积的是阴德。
阴德虽不能逆天改命,却能避灾趋吉,护佑子孙安康,延年益寿。
“不能让诸葛家在我手里断了香火。
明天起,出门捉鬼去吧,尽快把鬼库填满。”
……
杏黄道袍加身,脚踏纵云履。
短发利落,腰束盘丝带。
一步迈出,丈许即至;腾跃而起,扶摇直上,宛若腾云。
落地时足尖一点,顺势滑出数尺,姿态轻盈如风。
远远望去,仿佛哪位陆地神仙正尝试登天梯、叩仙门。
江哲放过诸葛一家,并非心慈手软,而是清醒自持——除却头颅不惧符咒外,其余躯体远不如那具经高人炼化的铜甲尸,连道法都能硬抗。
他现在的身体若硬拼,胜算虽有,却难免受损。
实力未成之前,低调潜行才是正道。
等真正强大起来,再横行天下也不迟。
他可不想再沉睡个十数年,醒来又是一番变局。
这方世界已融合诸多诡异传说,边界模糊不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撞见何等人物。
“嘿嘿嘿,主人……”
一道灵巧的鬼影悄然靠近,脸上画着小丑般的笑容,嘴角夸张上扬,令人毛骨悚然。
“查得如何?”
这小鬼如今成了江哲的探路先锋。
原本桀骜难驯,却被江哲留下一魂一魄控制着——若不想来世投胎做个痴傻儿,它就得乖乖听话。
瞥见江哲腰间挂着的小布袋,隐约透出瓷瓶轮廓,调皮鬼连忙道:
“再往前行八十里,有座破败道观,住着两个半吊子道士,本事稀松。
主人您正好拿他们当夜宵,歇歇脚。
顺带还有个小镇的活人供养着,够您补养一阵子了!”
被诸葛孔平超度几十年,这小鬼仍本性难移,恶念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