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如当年在现代执行最紧急的特种任务。
当夜，京城摄政王府。
凤玄凌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意识已然模糊。
高热和剧痛反复灼烧着他的神智，梦境与现实交织成一片混沌。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条长长的宫道，她一身红衣，背影决绝，任凭他如何呼喊也不肯回头。
“别走……”他无意识地喃喃着，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歌儿……我听话……我不追了……你回来好不好……”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最深沉的黑暗时，窗外忽有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银光撕裂夜色，裹挟着寒气破窗而入，竟无比精准地落入他因喘息而微张的口中。
一枚药丸入口即化，极致的苦涩之后，一股清凉之气迅速散入四肢百骸，那股盘踞在他心口的剧痛与灼热，竟奇迹般地被缓缓遏制住了。
凤玄凌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依旧模糊，却依稀看到洞开的窗棂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迹，月光下流转着微光。那是她的力量，是她指尖独有的烙印。
他像是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到窗边。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那道金痕，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却觉得比世间任何暖阳都要炙热。
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滚落。
“你看到了……你一直都知道……”他靠着窗框，泣不成声。
原来，那根线从未断过。
她只是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眼旁观着他的挣扎与痛苦。
可在他真正要死的时候，她还是出手了。
他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咳出一口血，只是这次的血色，已不再是骇人的漆黑。
他撑着墙壁站起身，踉跄地走到书房，将那叠他特意整理出来，在封皮上写着“等你回来审”的奏折，一份一份地，亲手投入了燃得正旺的火盆。
熊熊火焰吞噬着那些代表着权力和江山的纸页，也映红了他含泪的眼。
他低声对着跳动的火光起誓，像是在对千里之外的她说：“江山，我可以不要。只要你活着，肯回来见我。”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夜色中疾驰。
慕云歌掀开车帘，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指尖微亮，系统面板上的提示音清脆响起：【目标生命体征已趋于稳定，脱离生命危险。
警告：其情感波动峰值已达历史最高点。】
她收回手，轻轻放下车帘，隔绝了窗外的风雪，也隔绝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低声对自己说：“凤玄凌，这次换我来追你。”
马蹄声碎，踏破一路星光。
而在她看不见的京城，巍峨的金銮殿顶，谢刃仰望北方的星辰，将一直未曾离身的佩剑缓缓收回鞘中。
他知道，那个曾经像被无数无形锁链缠身的王爷，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那道光。
而这一次，是光主动奔赴而来。
马车仍在飞驰，车轮碾过初凝的薄冰，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声响。
慕云歌闭目养神，试图平复心绪，可就在这时，她指尖的金纹再次传来异动。
她立刻唤出系统面板，那条代表着凤玄凌情绪的曲线，在短暂的平稳后，忽然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急促的震颤，起伏的频率和幅度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那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亦非失而复得的悲恸，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濒临失控的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