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挤过窗棂,落在洗漱架的铜盆里。
慕云歌俯身捧起冷水扑在脸上,寒意顺着毛孔钻进皮肤,才压下那股因“共生契约”而带来的燥意。
她撑在盆沿,视线落在水面倒影中,左手腕处那一圈青色痕迹在涟漪中扭动。
那不是刺青,更像是某种活着的寄生物。
随着她心跳的律动,藤蔓纹路里的青色流光微微起伏,仿佛在吮吸她的血液。
滴——
识海深处,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机械的冷冽:共生体生命体征同步率89%,检测到宿主心率偏快,建议避免剧烈情绪波动,以免引发地脉能量反噬。
她盯着那道青痕,指尖安抚性地轻触,冷笑一声:“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若是哪天我玩腻了,先断脉自尽的肯定是我。”
青痕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威胁,瑟缩着隐入了皮肤深处,颜色淡了几分。
慕云歌面无表情地拉下袖口,将那诡异的纹路遮得严严实实。
她转身走向墙角的药篓,刻意放轻了脚步。
推门而出时,一股浓郁到近乎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昨夜南陵山那场暴雨将泥土冲刷得松软,而“悯心药圃”里的曼陀罗竟在一夜之间拔高了数寸,花瓣边缘泛着不详的紫晕,在晨露中颤巍巍地舒展。
“王妃,您瞧这药圃……”青黛捧着一本厚厚的皮质《药性日录》匆匆走进院子,由于走得急,鞋尖还沾着潮湿的泥点。
青黛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愕与后怕:“刚才卯时三刻,奴婢在廊下守着,见您还没醒,这满院子的药材竟然全都垂着叶片,死气沉沉的像是在打盹。可辰时您刚一睁眼,它们竟齐刷刷地舒展开了。”
她顿了顿,指着那株开得最盛的曼陀罗,声线发颤:“它……它在学您的呼吸节奏。王妃,这‘悯’到底是神还是妖?若您哪天睡不醒,它会不会也跟着永远闭了眼,把咱们这院子也化成一片死地?”
慕云歌动作微滞。
她看着那些随风微颤的叶片,想起昨夜地缝里拼出的“怕你死”三个字,那股跨越物种的执拗让她心口微微发闷。
“它是死是活,取决于我。”
慕云歌从腰间抽出那柄泛着寒光的银剪,“咔嚓”一声,利落地剪下一枝花瓣紫晕最重的曼陀罗。
汁液溅在她的虎口,冰凉滑腻。
“既然它要学,那就让它学会,我什么时候都能醒,只要它敢烂了根,我就能把它从这地里刨出来喂狗。”
她将曼陀罗随手扔进药篓,大步朝前厅走去。
巳时初刻,南陵山脚下的“悯心药圃”外已是人头攒动。
这是官宣为“悯心司”后的首场公开采收。
四周不仅有求医问药的百姓,更有不少世家大族的眼线,甚至连太医院的几个老顽固都混在人群里,伸长了脖子想看这“神迹”是不是障眼法。
慕云歌立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脚下是厚重的青砖。
她随手从篓里抓出一把新采的药材,那是几株最为寻常的白芷。
“诸位看好了。”慕云歌声音清冷,穿透了嘈杂的人浪,“‘悯’之恩泽,非草木之功,而是地脉之灵。凡经此地转化的药材,辨别只需一法。”
她翻转叶片,指尖精准地划过脉络。
阳光下,那翠绿的叶背浮现出一道极淡的水纹,形如某种古老的篆字,若隐若现,正是那个“悯”字。
人群发出一阵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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