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悬浮在半空的王一凡，身体不再抽搐，但眉头紧锁，浑身被冷汗浸透，皮肤下的蓝色光痕明灭不定，时而扩张，时而被淡淡的金芒压制。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那刺目的蓝白光芒终于缓缓内敛。
王一凡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双脚触地，身形微微晃动，被眼疾手快的苏绣娘扶住。
他睁开眼。
眼中的蓝光并未消失，但不再是一片冰冷的光源，而是化为了瞳孔深处缓缓旋转的、如同星河旋涡般的奇异景象，那旋涡之中，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金芒流转。他眉心的蓝色光点也稳定了下来，颜色似乎深邃了一些，不再剧烈脉动。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古怪而强大。既有他自身精神力的温和坚韧，又混合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冰冷的浩瀚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他看向众人，眼神复杂，充满了疲惫，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
声音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质感，但已经能听出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随着能量同调器的核心被王一凡强行吞噬，其本体在一阵短路的电火花中彻底报废。残余的“清道夫”队员见大势已去，在光头首领不甘的怒吼声中，迅速投放烟雾弹，借助地形和装备优势，狼狈地撤离了阴阳潭。
秦战没有下令追击，当前确保王一凡和云松子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云松子散去了周身太极气劲，缓缓从礁石上走下，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澈，来到王一凡面前，仔细端详着他，尤其是他眉心的光点和眼底的星河漩涡，良久，才抚须轻叹：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小友非常人，竟能行此险招，以身为炉，强纳异力，更得太极真意引导，于毁灭中觅得一线生机，铸就此番……亘古未有的平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然此平衡，如履薄冰。小友感觉如何？”
王一凡内视自身，感受着识海中那个缓缓旋转的、由自身意志与外星能量构成的“太极”，苦笑道：“脑子里……安静多了。但感觉……很撑，也很奇怪。好像……能‘看’到、‘算’到很多东西，但又必须时刻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得太深。”
他抬起手，心念微动，指尖一缕能量浮现，这能量不再是单纯的白色或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白中透蓝、蓝蕴金芒的奇异色泽，其中同时蕴含着创造的灵动与解析的冰冷。
钟岳走上前，与云松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惊奇。
“看来，周将军所料不差，”钟岳缓缓道，“终南山之‘道’，确实为你找到了一把钥匙。但这把钥匙能打开哪扇门，是通向掌控，还是通向迷失，犹未可知。”
就在这时，王一凡忽然眉头一皱，他眼底的星河旋涡加速旋转了一瞬，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那里除了白云，空无一物。
“怎么了？”秦战立刻警觉。
王一凡指着那个方向，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莫名的寒意：“那里……刚才有东西……‘看’了我们一眼。很遥远……但又很……清晰。和之前的菱形飞行器……感觉不一样。”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
“它好像……认识我体内的这个东西（星陨之晶）。而且……它传递过来的意念，不是好奇，也不是敌意……”
“……是……‘确认’。”
（第二十四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