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应该可以告诉我,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他见维克多眼神还有些飘忽,似乎没完全回神,便凑得更近了些。
带着点催促的意味,又唤了一声,
“维克多?”
而这声近在咫尺的呼唤,带着温热的气息,让维克多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当西蒙德以黑猫形态蜷缩在他膝头时,他心生怜爱。
可当西蒙德以眼前这个身形高挑,眉眼带着不羁的青年形态站在他面前。
甚至如此靠近时,他心底竟然……
依旧生不起丝毫讨厌或排斥的心思。
见维克多还是像中了邪似的没有反应,西蒙德有些不耐烦了,他故技重施。
手指灵活地勾住维克多腰间那根金腰带,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腰间传来的力道让维克多浑身一颤,这才彻底如梦初醒。
湛蓝的眼眸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碧绿眸子,
“什么?”
“你的伤。”
西蒙德松开他的腰带,目光落在被他攥住的手腕上方,伤口被圣袍的袖子遮盖着。
维克多看着西蒙德坚持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用另一只手,将宽大的袖袍向上挽起。
一道不算太长,但因为一直没有妥善处理,还凝着血的伤疤就这样出现在西蒙德眼中。
在看到那道伤口的刹那,西蒙德暗道不好。
先前在马车里,他只是闻到极淡的血腥气。
再加上维克多身上那股清冽的红酒香,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他还能够忍耐。
但此刻这视觉上的直接冲击,远比气味要强烈无数倍。
他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厌恶就像冰水兜头浇下。
西蒙德甚至来不及凭借主观意志主动切换成的猫咪形态,大脑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
控制身体的弦断了。
维克多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忽然感觉到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力道一松。
紧接着,站在他面前的西蒙德身体晃了一下,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向前倒去。
“西蒙德!”
维克多下意识就想伸手拉住他。
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维克多发力不及,不仅没能稳住西蒙德,反而被对方倒下的势头带着,一起向前踉跄了一步。
眼看西蒙德的头就要撞上旁边的桌角,维克多用手掌垫在了西蒙德的后脑勺与桌角之间。
“砰”的一声闷响,他的手背传来一阵钝痛。
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他立刻挣扎着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西蒙德的身体扶正,让他枕在自己并拢的膝盖上。
“西蒙德?西蒙德!你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维克多手指轻拍着对方冰凉的脸颊。
可是西蒙德已经听不真切他的声音了。
他紧咬着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西蒙德试图用残存的意志力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崩溃。
但意识却如同陷入泥沼,滑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