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所以……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季临胸口一紧，
“不，才不是。”
季临声音有点急，但不高。
他不想让这句话变成争执，更不想让宋文白把自己往外推。
“你帮了赵德宝，还帮了我大哥，对你好的人，你都会帮。”
“你也……帮了我。”
宋文白没说话。
季临等了两秒，心里那点慌又冒出来。
“你很好，我不好才对。”
“我嫉妒张小平，我恨我爸，不让我读书，还过分偏心。”
这些话他平时不说。说出来就像把自己的难堪掀开，露给人看。
可他忍了一路，忍到现在，宋文白那句“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像把门推开了，他就再也关不住。
“今天我说要分家。”
“宋文白，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很恶劣？”
终于说出来了，宋文白在心里叹口气。
他睁开眼，没立刻转身，只是把头偏过来一点，让季临能看见他的侧脸。
“季临，你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你没错。”
季临像是被这句话戳到最软的地方，呼吸一下子乱了。
季临抬手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尖，装作只是随便擦汗，可眼角的湿润还是出卖了他。
季临蹲下身子，看着宋文白。
今天他鼓起勇气说分家，还有些勇气没用完。
那点勇气像还在胸口烧，烧得他不想再退。
“所以宋文白，我喜欢你。”
“这样有错吗？”
宋文白看着他，季临没有立刻躲开。
“没错。”
季临松了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眼睛更红了一点。
“但是我不确定。”
宋文白这个回答不是敷衍，也不是退缩。
更像一个习惯独自活着的人，突然被人把“喜欢”递到面前，他需要时间去接。
“你喜欢我，你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季临挪近一点回答，
“想待在你身边。”
“想看到你。”
他又补了一句，
“不想你难受，想让你舒服”
这些话从季临嘴里出来，没有文气，也没有漂亮，可每个字都像带着温度。
季临看见宋文白的目光像软了一点，像在真的思考自己的话。
季临接着问，
“你讨厌我跟在你身边吗？”
宋文白实话实说，
“不讨厌。”
季临眼前一亮，
“那就可以了，我就愿意这样。”
他说完没退开，仍旧蹲着，仰头看宋文白。
宋文白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抬手覆在季临后颈上。
像在告诉他别乱动，也像在把他按在自己身边。
季临被那只手按住，呼吸更乱了一点。
他舔了舔唇，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太急。
他就只好把那股急压进声音里，压成一句很轻的确认。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宋文白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都来？”
这句像是随口，却让季临嘴角翘起来，翘得有点收不住。
他想伸手抱一下，又怕太过，手抬到一半，
“那我再按按，你别硬撑。”
不知过了多久， 先是宋文白肚子“咕”一声。
紧接着季临的肚子也响，声音更大。
他手一顿，抬眼看宋文白。
宋文白也睁开眼，目光从季临脸上扫到桌角的饺子，停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