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灰蒙,仿佛连日光都不愿过多眷顾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屠戮的城池。
街道上行人稀少,即便有,也是步履匆匆,面色惶然。
几处高门府邸前的血迹虽已被连夜冲刷,但那浓重的血腥气似乎依旧萦绕不散,混合着恐惧,渗入了每一寸砖石缝隙。
皇宫,紫宸殿。
年轻的天子梁钰一夜未眠。
他坐在龙椅上,手指紧紧抓着冰冷的扶手,指节泛白。
暗卫送来的详细禀报,比市井流传的版本更加具体,也更加血腥。
那些被诛杀官员的名字,其中不乏他曾觉得是忠直之士的人。
他感到一阵阵反胃,更多的是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针对乱臣贼子的正义审判,那是一场赤裸裸的、针对所有潜在异议者的屠杀!
是皇姐在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天下之主,直到屠刀落下,才从密报中得知一切。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那封离间密信的事情败露,皇姐会如何对待他?
“来人!”
他声音沙哑地唤来贴身内侍,“去请太傅,不,去请……”
他连续点了几个他印象中还算持重、或许对皇姐权势有所微词的老臣的名字。
内侍领命而去,半晌后却独自回来,面色惶恐地跪地禀报:“陛下,太傅称病告假,王尚书…李寺卿皆、皆身体不适,无法入宫。”
梁钰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称病?
在这风口浪尖,谁还敢来见他这个被架空的皇帝?
他们怕了,他们都怕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姐!
他颓然瘫坐在龙椅上,看着空旷而冰冷的大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不过是这龙椅上的囚徒,他的意志,出不了这紫宸殿。
与此同时,公主府的马车正不疾不徐地驶向皇城。
车内,梁清凰闭目养神。
沈砚跪坐在她脚边,正为她轻轻按摩着小腿。
他动作娴熟,神态专注,仿佛昨夜那场因他献计而扩大的血腥,与他毫无干系。
“陛下,怕是被吓着了。”
沈砚轻声开口,语气不带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梁清凰眼皮都未抬:“吓着了,才会学乖。”
“只是,”
沈砚手下动作不停,声音更低,“怕吓得太狠,反而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梁清凰终于睁开眼,垂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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