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岁除之日。
公主府内外皆是一片奢华与温情并存的模样。虽是白日,正殿仪凤殿却已挂了春联点了灯。
悬挂的春联是长公主亲自执笔而作,殿门两侧立着鎏金铜鹤烛台,高丈余,可燃通宵。大理石地面已然被下人们铺好了红毡至殿前阶下。梁柱以缠枝莲纹红绸包裹着。檐角挂着有四爪金龙纹饰的九盏宫灯。
仪凤殿正厅中央摆上了紫檀木供桌,桌上摆着玉制香炉,烛台与爵杯。供奉着大梁皇室先祖。供桌前设了青铜炭盆,其内有燃丝银炭,无烟却暖。旁列金玉如意,宝瓶,珊瑚树等。
府中下人皆在忙碌着,虽事务繁琐,脸上却带着迎接新年的喜悦。府中管事嬷嬷拿着一对金粉门神小心翼翼的走来,对着擦拭府门的两位下人吩咐贴上。朱红的洒金春联映着京城的日光,与被金线勾勒过的门神画像交相辉映着。和门楣下挂着的桃木剑,五彩缕一同护着这长公主府。
梁清凰难得地换下常穿的玄色宫装,正被四名侍女伺候着更衣。她立于白狐裘地毯之上,身旁侍女轻轻抬起胳膊为她穿上了九翟冠服,另一名侍女为她穿上了绣着华美金凤的云头履。
不一会,她便身着一袭正红色金丝绣凤穿牡丹纹样的华美宫裙,裙摆逶迤,在日光与烛火下流光溢彩。
墨发绾成凌云髻,簪着一支赤金点翠展翅凤钗,凤口衔下的三串东海明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光华流转。
她平日清冷的面容在盛装之下,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威仪,宛如冰雪中灼然盛放的红梅,令人不敢直视。
在侍女为她上好妆面后,梁清凰微微抬头环视了殿内众人。殿内侍女竟有几位因没来得及低下头与她对视后便红了脸。有位侍女忍不住说道:“殿下,您生的真是极美。”
梁清凰闻言,无奈的勾起一抹笑意,从梳妆镜下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都是南洋珍珠。转身放在了桌上,对着殿内侍女说道:“你们侍奉本宫也有经年十日,这些,你们分好。”
侍女们闻言相顾纷纷跪地,笑着道谢。
长公主清晨赐赏下人的消息一下便传遍了整个公主府,其他下人们听此消息。虽有艳羡,但却不曾嫉妒,只是更加卖力的干着手中之事。
沈砚亦奉命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墨蓝色暗纹锦袍,腰束同色镶玉腰带,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
他依旧是沉默而恭谨的,但那精心裁制的衣袍,将他冷峻的面部线条勾勒得柔和了些许,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偶尔望向主殿时,才会泄露些许热度。
正当他准备去守着殿下时,流云穿着一身喜庆的杏子黄缠枝莲纹袄裙,簪着一对小巧的赤金蝴蝶簪,行动间步履轻盈的来到了他的殿门前通传。
“驸马。殿下宣你去仪凤殿。”
沈砚心中微动,随即拱手称是,便出了殿门。
走到庭院时,他发现庭中那棵银杏树已被挂上了天灯,那是一个巨型的六角宫灯,庭院里他常待着的廊下挂着绘制八仙贺寿的走马灯,绢花红绸,挂满了廊头。那条通往主殿的道路摆上了许多插着金银忍冬的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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