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书房灯火彻夜未明。空气凝滞,炭火偶尔的噼啪声都显得惊心。
流云迅速调来了别苑的布局图、今日当值人员名录,以及那几位老王妃、郡王妃及其随行人员的背景资料。
沈砚则召来了今日随行的暗哨头领,逐一复盘从进入别苑到事发前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梅树下的积雪,昨日傍晚清理过。冻土块嵌入积雪内部,并非今日新落。”暗哨头领语气肯定,
“是有人提前放置。”
“老梅树枝干粗壮,寻常积雪滑落,力道不足以将冻土块抛射至暖亭方向。”沈砚盯着图纸上梅树与暖亭的距离和角度,
“除非,有人加了一把力。”
流云将目光投向人员名录:“能在积雪上动手脚,又不引人注意的,只有别苑本身的仆役,或提前到达、有机会单独行动的随行人员。”
“查所有今日接触过那片梅林的人。”梁清凰声音冰冷,
“一个不漏。尤其是,”她指尖点在那位提议射箭的郡王妃及其侄子的名字上,“他们带来的人。”
命令迅速下达。
公主府的暗卫与刑名老手联手,开始梳理别苑内外。寂静的春夜被无形的肃杀撕裂。
首先被控制起来的,是别苑两名负责打扫梅林区域的粗使仆役。
分开讯问,不出半个时辰,其中一人心理防线崩溃,招认昨日傍晚收工前,被一个面生的、自称是某王府来提前打点的管事塞了一小块碎银,让他别把梅树根下的积雪扫得太干净,留些自然意趣。他贪图小利,便只草草清理了表面。
“那人模样?”
“中等身材,戴着厚厚的棉帽,遮了半边脸,说话有点有点北地口音,但又不完全像。”仆役哆嗦着回忆。
北地口音。沈砚眼神一寒。
紧接着,负责看守校场器械库的一名老卒被带来。
他战战兢兢地回忆,射箭比试前约一刻钟,那位郡王妃的侄子校尉曾独自进入库房,说是检查弓弦。老卒并未贴身跟随。
“他动了哪张弓?”
“就,就是后来沈驸马用的那张。”老卒回答。
沈砚立刻命人将那张弓取来。
弓是军中常见的制式硬弓,并无特别。
但当他握住弓身,仔细感受时,指尖在弓弰内侧,触摸到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木质纹理的凸起。
借来精巧的工具小心剔开,竟从漆皮下取出了一小粒近乎透明的、坚硬如铁的奇异胶块。
“这是鱼鳔胶混合了铁粉和特殊药材炼制的震胶!”
随行的匠作老手仔细辨认后,倒吸一口凉气,
“粘附极牢,但受到特定频率的震动,比如连续快速开弓会逐渐软化崩解,导致弓弰受力不均。轻则影响准头,重则弓弰断裂,弓弦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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