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
此战必须打,而且要赢得漂亮,才能彻底震慑突厥,同时掐灭皇帝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派谁去?
朝中宿将虽多,但要么年迈,要么与各方势力牵扯过深。
需要一个足够忠诚、能力不俗,且能完全代表她意志的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旁安静磨墨的沈砚。
他低眉顺目,仿佛对军国大事毫无兴趣,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偶尔掠过地图的锐利眼神,却暴露了他并非池中之物。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专注:
“殿下若有吩咐,臣万死不辞。”
梁清凰没有立刻回答。
沈砚够忠诚,够狠辣,智谋也足够。
但他毕竟是文官出身,从未经历战阵,边关将领未必服他。
而且,将他放出去……
“你可知边关苦寒,刀剑无眼?”她淡淡问。
沈砚放下墨锭,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道:
“殿下所在之处,便是臣心安之所。殿下剑锋所指,便是臣效死之地。边关苦寒,不及殿下身边一刻温暖;刀剑无眼,若能为殿下开疆拓土,臣纵死无悔!”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炽热而坚定,毫不掩饰地表达着愿意为她奔赴任何险境的决心。
梁清凰看着他,看了很久。
将他留在身边,是称心如意的宠物和利刃。将他放出去,或许能磨砺成更可怕的凶器,但也可能,脱缰。
“起来吧。”
她淡淡道,“回去收拾行装。三日后,你以钦差身份,前往北疆督军。”
他重重叩首:“臣,领命!定不负殿下期望!”
他知道,这不仅是信任,更是考验。
他必须赢,赢得漂亮,才能牢牢握住殿下赐予的权柄,才能,永远站在她身边。
看着他退下的背影,梁清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放犬出笼。
是獠牙更利,还是反噬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