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这个冬天,注定要被血色浸染。
长公主殿下显然动了真怒。清洗并非在暗处进行,而是由刑部明发公文,三司会审,证据确凿。
兵部赵郎中克扣军饷、倒卖军械;镇北军司马参军通敌卖国、泄露军情;
连同其上下线官员十余人,罪证如山,无可辩驳。
菜市口的血,几天都未曾干透。
刽子手的刀卷了刃,换了一把又一把。
没有冗长的审判,没有繁琐的流程。
梁清凰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动她的人,尤其是动她放在北疆的那把刀,就是这般下场。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先前那些曾附议弹劾沈砚的官员,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生怕被那场血雨腥风波及。
皇帝梁钰坐在龙椅上,听着刑部尚书面无表情地禀报处决名单,只觉得那一个个名字都像是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浑身冰冷,不是因为殿内炭火不足,而是源于心底深处蔓延开的恐惧和无力。
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没有皇姐的允许,他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
退朝后,他几乎是逃回了紫宸殿,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太傅悄然而至,看着皇帝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
“陛下,”他声音沙哑,如同毒蛇吐信,
“梁清凰此举,已是毫不掩饰!她今日能杀赵郎中,明日就能……陛下,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梁钰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那还能怎么办?朕还能怎么办?!军权、朝政,都在她手里!连朕的皇宫,都不知道有多少她的眼睛!”
太傅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疯狂: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们动不了梁清凰,还动不了她那条狗吗?北疆可是个刀剑无眼的地方。”
梁钰瞳孔一缩:“老师的意思是……”
“老臣听闻,”太傅眼中幽光闪烁,
“突厥那位新可汗,性子暴烈,睚眦必报。此番粮草被焚,他必定怀恨在心。若此时,有人能向他透露一些。比如沈砚的准确行踪,或者镇北军的布防弱点。借突厥人之手,岂不比我们亲自出手,干净利落得多?”
与突厥勾结?!
梁钰心脏狂跳,这是通敌叛国!
但……
一想到沈砚那张脸,一想到皇姐对他的维护,那点微弱的良知瞬间被汹涌的恨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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