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老臣回忆起，成王当年确曾权柄不小，且与萱妃娘家不甚和睦。
若真是他，细思极恐！
“传旨，”梁清凰不再给众人消化或争论的时间，直接转身，对梁钰道，语气不是商议，而是命令，
“即刻查封成王府，一应人等，不得出入。着刑部、大理寺、公主府协办，严查成王及其党羽。名单上所涉官员、宫人，即刻锁拿，分开审讯！”
“陛下！”还有人心存侥幸，看向梁钰。
梁钰张了张嘴，看着皇姐冰冷的目光和满殿的铁证，又想起冷宫的大火和萱妃的血书，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准，准皇姐所奏。”
“陛下圣明。”梁清凰毫无诚意地敷衍一句，随即连续下令，语速快而清晰，将一道道指令发往各处。
流云迅速记录，安排女官分头传令。整个紫宸殿，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帅帐。
沈砚默默立于她身侧后方，手握剑柄，警惕地注视着殿内所有人的反应。
他看到有些官员面如死灰，有些眼神闪烁，也有些露出如释重负或大快人心的表情。
成王，无论他是否是真正的吴先生，经此一击，都必将彻底垮台。
梁清凰不仅找到了旧案真相，更借此机会，完成了一次对潜在敌对势力和宫廷隐患的彻底清洗。
凤临天下，乾坤独断。
当梁清凰终于停下指令，殿内已是一片肃杀的死寂。只有她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在梁柱间回荡。
“陛下累了，送陛下回宫休息。”她对一旁的内侍道，然后看向众臣，
“诸位也请回吧。真相已明，国法昭昭。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还的清白的，也终将还以清白。”
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向殿外走去。
沈砚立刻跟上，流云指挥女官收拾证物，随后而行。
走出紫宸殿，天色已近黎明。最深的黑暗正在褪去，东方露出一线微光。
梁清凰站在高阶之上，俯瞰着沉睡中的重重宫阙，寒风吹动她染尘的衣袂。
“沈砚。”
“臣在。”
“你父母的仇，影卫的血债，萱妃的冤屈，今日，算是讨回了一个公道。”她的声音在晨风中有些飘忽。
沈砚跪倒在地，额头触在冰冷的石阶上，声音哽咽：“谢殿下为臣，为无数枉死者，主持公道！”他知道，若非殿下执意追查，权力倾轧之下，这些沉冤恐怕永无见天日之时。
梁清凰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越来越亮的东方。
“公道？”她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这世上，何来绝对的公道？唯有胜利者书写的史册，和本宫定下的规矩。”
她微微侧头，余光扫过跪伏于地的沈砚。
“起来。事情还没完。成王府要抄，党羽要清，北疆要稳，朝局要定，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沈砚起身，眼中再无彷徨与仇恨的阴霾，只剩下纯粹的忠诚与燃烧的斗志。
他的主人，已为他，也为这大梁，劈开了最浓重的黑暗。
接下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将誓死追随。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照亮了长公主挺拔而孤独的背影，也照亮了她脚下，那一片即将被彻底清洗、按照她意志重塑的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