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那他先前的嫉妒和不安，岂非成了笑话，更险些忽视了真正的危险？
“臣愚钝，未曾深想。”他低头请罪，背脊渗出冷汗，
“臣立刻去查此人底细，以及他入府前后所有接触！”
“查，但要隐秘。”梁清凰道，“尤其是举荐他入府的清河郡守，以及他身边那个和阿福有过接触的小厮。”她顿了顿，语气莫测，
“或许，我们一直盯着李慕白和旧书铺，却忘了，影子有时不止一道。”
沈砚豁然抬头。
殿下是在怀疑，李慕白是一条明线，用来吸引注意；
而柳公子，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人，是埋得更深的暗线？
所谓的贪狼，诡谋深沉，果真名不虚传。
“臣即刻去办！”沈砚转身欲走。
“等等。”梁清凰叫住他。
沈砚回身。
梁清凰看着他，目光在他紧绷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问：“你那把贴身短刃，用了多久了？”
沈砚一愣，不明所以，老实答道：“回殿下，是臣养父交于臣，说是臣亲生父亲留下的，至今九年了。”
“刃口可还锋利？”
“每日擦拭，依旧锋利。”沈砚更疑惑了。
梁清凰却不再问，只淡淡道：“去吧。查仔细些。”
沈砚满腹狐疑地退下，却将这话牢牢记住。殿下不会无故问起他的旧刃。
他离开后，梁清凰独自坐在书房，目光落在窗外一株秋海棠上，开得正艳，红得像血。
她想起玄微道长赠龟甲时的话：“紫微过盛，易折。需以杀伐护之。”
李慕白是亟待理清的谜团，柳公子是意外浮出的疑点，东南北疆是迫在眉睫的兵祸。
杀伐之气，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而她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梁清凰眸色转暗。
她收回目光，落在案头密报上。
夜幕降临，沈砚带来了初步调查结果：
柳公子出身清河郡一清寒文人家庭，因箫艺出众被郡守赏识，举荐入京。表面看并无问题。但他身边那个小厮，却查出与京城一家赌坊的管事有远亲关系，而那家赌坊，传闻有不明势力的背景。
此外，柳公子入府前，曾在京城某客栈短暂停留，期间与一位南边来的行商有过接触，行商身份成谜。
线索虽琐碎，却都指向柳公子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继续挖，尤其是那个南边行商和赌坊。”梁清凰命令，
“至于柳公子，既然他箫艺出众，明晚设个小宴，让他来吹奏一曲。本宫，亲自听听。”
沈砚心头一紧：“殿下，此人疑点未清，恐有风险。”
“风险？”梁清凰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
“在本宫的府邸，若连听支曲子都有风险，那这大梁，也不必姓梁了。”
她看向沈砚，语气不容置疑：“你亲自安排防卫。本宫倒要看看，这管紫竹箫里，除了宫商角徵羽，还能吹出什么别样的调子。”
沈砚肃然：“臣，遵命！”
秋夜寒凉，暗潮在看似风雅的丝竹邀约下，涌动得愈发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