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柳文轩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从毒针射出，到柳文轩被制服，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水榭内外，暗凰卫已完全控制场面，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梁清凰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溅到衣袖上的几点水渍，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底凝着一层寒冰。
她走到被沈砚死死按在地上的柳文轩面前，垂眸看着他因窒息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谁派你来的？”她问，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柳文轩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神涣散，却透着一股死志，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
沈砚手上加力，柳文轩眼球凸出，眼看就要断气。
“留活口。”梁清凰淡淡道。
沈砚指力稍松，柳文轩剧烈咳嗽起来。
“搜身，查那管箫，还有他所有衣物、住所，一寸都不要放过。”梁清凰命令流云，然后看向沈砚，
“把他带下去，交给刑堂。本宫要他知道的所有东西，但不准他死。”
“是！”沈砚应道，拎起瘫软如泥的柳文轩，像拎一只死狗。
梁清凰走到柱子边，看着那枚深深嵌入、泛着蓝光的毒针。“见血封喉的蓝鳞。”
她认出了这种宫廷秘库才有记载的剧毒，“不是寻常江湖手段。”
她的目光，从毒针移向地上那管裂开的紫竹箫，又看向被拖走的柳文轩，最后，落在沈砚紧绷的侧脸上。
方才他暴起、夺箫、制敌，动作行云流水，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沓，更没有因护驾心切而莽撞地挡在她身前碍事。
“沈砚。”她叫住正要离开的他。
沈砚停下，转身，单膝点地：“臣在。”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杀气，眼神却已迅速回归到面对她时的专注。
“做得不错。”梁清凰只说了四个字。
沈砚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他重重叩首：“护卫殿下，是臣本分！”
“嗯。”梁清凰挥挥手，
“去处理吧。连夜审，本宫等结果。”
“遵命！”
沈砚带着柳文轩迅速退下，脚步都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力道。
梁清凰独自站在水榭中，夜风拂过，带着水腥气和一丝极淡的血味。
她看向漆黑的水面，眸色深深。
柳文轩是颗棋子，而且是颗用过即弃的棋子。
用如此精巧的机关和宫廷秘毒来行刺，失败几乎是必然，目的恐怕并非真的要她的命，而是打草惊蛇？转移视线？亦或是某种更诡谲的试探？
李慕白那边依旧沉默，旧书铺暂时没有新动静，东南北疆的线索若隐若现。
如今，又冒出个直接动手的刺客。
贪狼……
你的棋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她转身，走向回廊。
流云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低声道：“殿下，柳文轩那个与阿福接触过的小厮，已在控制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收了点钱，帮忙传些无关紧要的话。”
“继续审，看他收的钱，最终流向哪里。”梁清凰脚步未停，
“另外，给西客院送些安神的汤药去，就说本宫今夜受惊，念他同为府中客，赐下压惊。”
流云眸光一闪：“是。”
夜色更深，刑堂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惨叫，很快又归于寂静。
公主府在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