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预料！
灰影身形猛地一滞，显然没料到沈砚会用这种方式拦截。
巨钟砸落激起的尘土和气浪，逼得他不得不向侧方急闪，那必杀的一击顿时落空。
而沈砚利用巨钟砸落的反震之力，身形在空中诡异一折，如同鹞子翻身，竟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灰影急掠而去！
剑光如匹练，带着森寒的杀意，直取灰影后心！
灰影反应极快，听得脑后风响，头也不回，反手一点，指尖幽蓝寒芒直刺沈砚剑脊，竟是想以毒功硬撼兵器！
“找死！”
沈砚眼神冰冷，剑势不变，却在接触前的一刹那，手腕一抖。
长剑发出一声清越震鸣，剑身高频震颤，赫然是这几日被老供奉锤炼后，初步领悟的、以震劲化解阴柔毒功的法门！
“叮！”
一声轻响，幽蓝寒芒被震得偏向一旁，擦着沈砚肩甲划过，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却未能破甲。
而沈砚的剑，去势稍偏，却依旧狠辣地削向灰影肩胛！
灰影闷哼一声，肩头血光迸现，显然吃了亏。
他不敢再缠斗，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缩，竟从沈砚剑下滑出，随即足尖连点，朝着密林方向亡命飞遁！
“哪里走！”沈砚岂容他逃脱，提剑急追。
然而那灰影身法实在诡谲，加之对地形似有准备，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密林边缘。
沈砚追之不及，眼看就要被他遁入林中。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到直刺耳膜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通体黝黑、毫无反光的短矢，不知从何处射出，快得超出了视线捕捉的极限。
无声无息，却精准无比地，在灰影即将没入林中的前一瞬，洞穿了他的后心！
灰影身体猛地一僵，向前扑倒，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鲜血迅速洇开，他指尖那点幽蓝寒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沈砚停住脚步，警惕地望向短矢射来的方向，
那是祭坛另一侧，一座临时搭建、用于存放香烛等物的高台阴影处。
那里空无一人。
但沈砚知道，刚才那一箭，绝非禁军或普通暗凰卫所能射出。
力道、准头、时机的把握，已臻化境，且用的是特制的无声箭。
是殿下安排的另一重后手？还是……
他来不及细想，祭坛下的战斗已近尾声。
在暗凰卫的强力镇压和禁军稳住阵脚后，那群黑衣人死伤惨重。
剩余几人见势不妙，试图服毒自尽，却被早有准备的暗凰卫卸掉下巴，生擒活捉。
混乱被迅速控制。
官员们在护卫下惊魂未定地退到安全区域。
皇帝梁钰已被侍卫严密护送回銮驾，垂旒后的脸依旧苍白，但身体不再僵硬。
沈砚迅速收剑，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仿佛从未离开。
他肩甲上那道焦黑的划痕在阳光下颇为醒目，但他恍若未觉，只是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确认再无潜在威胁。
最后，望向那座空空如也的高台阴影，眼神微沉。
祭坛上，烟火早已消散，只余下呛人的余味。
大祭司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铜鼎中的香火歪斜，象征性地冒着几缕青烟。
真的失败了吗？
沈砚看着被迅速清理的战场，看着惊魂未定的百官，看着被严密护送离开的皇帝舆驾，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对方选择在秋祭发难，不惜暴露如此多力量，目的绝不会只是制造混乱这么简单。
那灰影刺客的目标是禁军副统领，若刺杀成功，禁军指挥必然出现短暂真空，混乱将成倍扩大。
然后呢？他们真正想趁乱做什么？接应什么？还是启动别的后手？
那支突如其来的、救场般的黑箭，又是谁射出的？
为何箭法如此高超，却隐匿不出？
他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肩甲上那道焦黑的毒痕，指尖传来微微的麻痹感。
这毒，与柳文轩所用的蓝鳞似乎同源，但更为阴狠。
火焰图腾，宫闱秘毒，诡谲刺客，神秘黑箭……
沈砚抬起头，望向祭坛上空重新恢复湛蓝的天际。
他知道，今日之事，绝非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