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正好，我略通医术，可替掌柜瞧瞧。”
沈砚说着，不等伙计反应，已微微发力推开门，带着人径直走了进去。
“哎！你们干什么！”伙计惊呼，却被沈砚一名手下温和而坚决地制住。
后院不大，堆着些杂物。
一名身穿绸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慌慌张张地想从后门离开，见沈砚等人进来，脸色顿时惨白。
“掌柜的，何必急着走？”沈砚上前一步，挡住去路，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只是问几句话。”
“你、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私闯民宅。”掌柜强自镇定。
沈砚亮出暗凰卫的腰牌一角，低声道：“问你什么，答什么。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掌柜看到腰牌上特殊的纹饰，腿一软，差点跪倒，颤声道：“大、大人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今日可有生人找你？问了什么？你给了他们什么？”沈砚开门见山。
掌柜冷汗涔涔：“是、是有两个人，看着不像本地人，口音有点杂，问小的有没有收过一枚半边云纹的玉佩，或者知不知道二十几年前，锦绣阁苏娘子手里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你怎么回答的？”
“小人这当铺开了不到二十年，哪里知道二十几年前的事！那玉佩，更是见都没见过！那两人不信，逼问得紧，还给了小人一笔银子，让小人帮忙留意，若有人来当类似玉佩，或者有锦绣阁旧人、旧物的消息，立刻通知他们，留了个城隍庙后墙第三块砖松动的暗号。”
掌柜哭丧着脸，“小人胆小，收了银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大人您就来了……”
“那两人相貌如何？去了哪里？”
“都戴着遮阳的斗笠，看不清全脸，一个高瘦，一个矮壮。问了话就走了，没说去哪。不过小人好像听见他们低声提了句先去客栈汇合。”
客栈？湖州城客栈众多。
沈砚略一沉吟，命人将掌柜暂时控制起来，不许外出报信。
然后立刻吩咐手下：“分头查访城中所有客栈，尤其是今日午后有符合特征两人入住或出现的。重点查南来北往客商常驻的几家大客栈。动静小点。”
“是！”
安排妥当，沈砚没有离开当铺，而是仔细搜查了当铺内外，尤其是账房和掌柜的居所。
在一处隐蔽的墙砖后，果然找到了那包银子，以及一张写着暗号的纸条。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约莫一个时辰后，暗凰卫回报：在城东悦来客栈发现疑似目标。两人包了一间僻静的上房，高瘦者曾向伙计打听去霞镇的路，并询问镇上可有老人知晓旧事。
“盯死他们。另外，查查他们的身份路引，看是哪里来的。”沈砚命令，
“通知霞镇那边，加强警戒，尤其是那老妪家附近，设下陷阱。若这两人前去，务必生擒！”
“是！”
沈砚走出当铺，天色已近黄昏。
湖州城的冬日傍晚，寒意更浓，街上行人稀疏。
他心中疑虑重重。
母亲的半边玉佩，如今在谁手中？
当年在母亲手中的那半边，是否就是锦绣阁苏娘子紧攥的那半边？另外半边又在何处？是否就是那京中贵人或贪狼所持的信物？
而母亲化名“苏婉”嫁入沈家，是否就是为了隐藏身份，躲避这些寻找玉佩和璇玑绣传人的势力？
那她后来又为何早逝？是自然病故，还是……
沈砚不敢再想下去。
夜色渐沉，湖州城华灯初上。
悦来客栈的灯火，在沈砚眼中，如同黑暗中蛰伏兽类的眼睛。
他带着人，悄然隐入客栈对面的茶楼，要了间临街的雅室，静静等待。
霞镇那边，已布下天罗地网。而湖州城内，这两条主动露头的影子，或许能成为撕开迷雾的第一道裂口。
江南冬夜，暗流在灯影与寒风下，无声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