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凰卫递上一小块沾着油污和灰尘的碎布，颜色质地与死者身上衣物不同，更像是夜行衣的料子。
碎布边缘有被利器割裂的痕迹，上面沾着一点已经半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不是新鲜的。
沈砚眼神一凝。
此人很可能就是内应，或者就是杀手之一！他利用帮工身份潜伏在客栈，伺机而动。
那血迹可能是在霞镇交手时留下的伤！
“全城搜捕这个哑巴！重点查医馆、药铺、以及所有能藏身的地方！他受了伤，跑不远！”沈砚立刻下令。
就在这时，又一名暗凰卫疾步而入，脸色凝重：
“将军，隆盛当铺那边出事了！我们留守的弟兄发现，当铺后院有火光和浓烟！”
沈砚心头一沉！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对方真正的目标，或许是隆盛当铺那个可能知道点什么、又被他们控制起来的掌柜！
“留一部分人继续搜查客栈和追捕哑巴，其余人，立刻赶往隆盛当铺！”
赶到隆盛当铺时，火势已被先一步赶到的暗凰卫和附近百姓合力扑灭，但后院储存杂物和掌柜卧房的位置已被烧得一片狼藉，焦黑一片。
掌柜的尸体在卧房内被发现，同样是被利刃割喉，死状与客栈那两人相似。
卧房有翻动和挣扎的痕迹，但起火点似乎是在堆放账本和旧物的厢房，显然是有人杀人后纵火，企图毁尸灭迹，并烧掉可能存在的证据。
“可曾发现什么？”沈砚沉声问。
负责灭火的暗凰卫小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摇头：
“火起得突然，救火时场面混乱，除了这具尸体，暂时没发现特别的东西。不过在厢房烧塌的房梁下，我们发现了一个没被完全烧毁的、铁皮包角的小木箱，箱子锁被撬开了，里面是空的。”
沈砚站在当铺焦黑的废墟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冬夜的寒风卷起灰烬，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对方反应极快，下手狠绝，几乎掐断了他们在湖州刚刚找到的所有明线。
客栈的知情者、当铺的掌柜。只留下一个受惊的老妪和一堆烧焦的废墟。
沈砚缓缓握紧了拳。母亲故乡的水，果然深不可测。
“传令下去，”沈砚的声音在寒夜中格外清晰冷冽，
“加大力度，搜查那个受伤的哑巴帮工。同时以官府名义，张榜悬赏，征集二十年前锦绣阁火灾以及有关苏晚晴出嫁前后的任何线索，无论大小，重金酬谢。动静可以闹大一点。”
既然暗查受阻，那就把水彻底搅浑，把暗处的敌人逼到明处来！
他要看看，在这湖州地界，到底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另外，”他补充道，“将湖州发生的一切，以及母亲苏晚晴身份的确认，八百里加急，密报殿下。”
“是！”
沈砚最后看了一眼隆盛当铺的废墟，转身离去。
夜色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股风雨不摧的决绝。
母亲的梅花，曾在冰雪中傲然绽放。
而如今，他也要在这江南的暗夜与血色中，劈开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无论敌人藏得多深，手段多狠，他都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霞镇的梅花，终究要染上敌人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