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顺手为之,但沈砚却觉得被她擦过的地方,滚烫得快要烧起来。
“可还要?”她问。
沈砚连忙摇头,声音有些发哑:“够了,谢谢您。”
梁清凰“嗯”了一声,将托盘端起,转身似乎要离开。
沈砚心中那根名为不舍的弦,骤然绷紧。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一片袖角。
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祈求。
梁清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拉着她袖角的手指上。
沈砚的脸更红了,像是被烫到般想缩回手,却又倔强地没有松开。
他垂下眼,不敢看她,只低声道:“您……您用过早膳了吗?”
梁清凰看着他那副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硬撑着不松手的模样,眼底深处那丝极淡的笑意,似乎又浓了一分。
“用过了。”
她答道,却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在榻边重新坐了下来,
“还有事?”
她离得很近,近到沈砚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能看清她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拉着她袖角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那柔软的布料捏出了褶皱。
“没……没事。”他讷讷道,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抓住这一刻的亲近,再多一刻也好。
梁清凰没再说话,也没有催促他松手,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投向窗外渐亮的天空,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清晨时光。
沈砚的心,就在这无声的陪伴中,一点点从狂跳归于安宁。
他不再说话,只是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气息,感受着她袖角布料细腻的触感,感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如同寻常夫妻晨起般的静谧与温馨。
阳光又爬高了一些,暖阁内光影流转,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束中翩翩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梁清凰才轻轻动了动衣袖:“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去前殿了。”
沈砚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的触感。
“是……恭送殿下。”他低头道,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眷恋。
梁清凰站起身,垂眸看了他一眼,忽然俯身,抬手将他有些滑落的锦被往上拉了拉,仔细掖好被角。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他的下颌,带来一阵微痒。
“好生歇着,按时喝药。本宫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暖阁。
沈砚呆坐在榻上,许久许久。
被子被她掖过的地方,似乎还带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那碗粥的温软清甜。
袖角被她拂过的下颌,那微痒的感觉久久不散。
他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然后将脸深深埋进还带着她余温的锦被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混合着极致幸福与羞涩的呜咽。
殿下……
他的殿下。
不仅仅是,不仅仅是主人,更是他心底最深、最重、最不敢亵渎,却也最渴望靠近的全部信仰与爱恋。
晨光正好,微风不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