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礼成。
梁清凰在礼官引导下,步入奉天殿,登上御座。
殿门缓缓闭合,将震天欢呼稍稍隔绝。
殿内空旷高远,巨大的龙椅置于御座之上,散发着幽深光泽。
梁清凰没有立刻坐下。
她站在御座前,仰头望着上方匾额,缓缓呼出一口气。
许久,她转身,坐在了龙椅上。
从今往后,她便是这万里江山唯一的主人。
大典结束,万象更新。
消息传遍天下:
京城街巷,百姓自发朝着皇宫方向跪拜,欢呼新帝万岁。
北疆军营,萧擎带领全军向京城方向行军礼,铁甲铿锵。
江南水乡,新任知府命人张贴安民告示,宣告新帝登基,减免赋税。
陇西故地,李氏宗祠内,族长对着京城方向长叹一声,带领全族跪拜。
新帝手段他们领教过,如今唯有彻底臣服。
青云观,玄微道长立于山巅,望着京城方向,拂尘轻挥:
“紫微临凡,天命终成。”
当夜。
新帝寝宫——紫宸殿。
梁清凰已换下沉重朝服,着一身素白寝衣,坐在窗边。
案上堆着今日收到的第一批紧急奏报。
门被轻轻推开。
沈砚走了进来。
他已换下亲王礼服,身着月白常服,手中端着一盏安神茶。
“陛下,”他行礼,
“夜深了。”
梁清凰抬眼看他:“今日在下面跪着,可还习惯?”
沈砚走到她身边,将茶盏放下,双膝跪地,仰头看她:
“臣的膝盖,生来便是为了跪陛下。今日,明日,往后余生,皆如此。”
她伸手,指尖轻触他脸颊:“起来。这里没有外人。”
沈砚起身,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摩肩颈。
今日大典,那身朝服冠冕重达数十斤,她定然累了。
“沈砚。”
“臣在。”
“今日起,我是君,你是臣。”
“是。”
“但在这里,”她握住他按摩的手,
“只有你我。”
沈砚动作一顿,随即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臣明白。在外,臣是陛下的臣子,是陛下的剑。在这里,臣只是沈砚,是陛下的…”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低头,虔诚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梁清凰靠在他怀中,闭上眼。
殿外月色如水,早春的夜风带着寒意。
但殿内烛火温暖,他的怀抱更暖。
“北疆有异动,”她忽然道,“萧擎的密报今日到了。”
“臣已看过。”沈砚沉声道,
“漠北王庭集结,恐有南窥之意。臣已命北镇抚司加紧探查,并密令北疆诸军整装备战。”
“你觉得,这次背后还有人吗?”
“难说。但无论有没有,漠北若敢来犯,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她睁开眼,望着窗外的月色:“这江山,才刚接手,便不太平。”
“陛下在,江山便在。”他的声音坚定,
“臣在,便无人能撼动这江山分毫。”
梁清凰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目光深邃:
“沈砚,这条路,朕一个人走不到今天。往后,朕也不会一个人走。”
沈砚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那里心跳沉稳有力。
“臣发誓,”
他一字一句,“生随陛下开创盛世。死护陛下江山永固。黄泉碧落,此心不改。”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窗外,更深露重。
窗内,烛影成双。
凤鸣九霄,声动寰宇。日月山河,皆入彀中。
而她的身侧,永远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