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金丹一入腹,国王的身体便微微一颤,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紧接着,他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喉咙里发出“咕隆”一声轻响,像是咽下了什么。
“有动静了!”猪八戒兴奋地喊道。
孙悟空屏息凝神,双手结印,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射出,打入国王的眉心。“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水晶棺中的国王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唐僧师徒,又看到老泪纵横的老和尚,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陛下!陛下您醒了!”老和尚扑到棺边,痛哭流涕,“您终于回来了啊!”
国王挣扎着坐起身,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已经……”他记得自己被那道士推入井中的情景,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陛下,您被那妖道推入井中三年,是这位孙大圣救了您!”老和尚急忙解释。
国王看向孙悟空,眼中满是感激和敬畏,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多谢仙师!”
孙悟空连忙扶住他:“陛下不必多礼,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当务之急,是揭穿那妖道的真面目,让您重登大宝,还乌鸡国一个朗朗乾坤!”
国王闻言,眼中燃起怒火:“对!那妖道害我家破国亡,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只是……那妖道法力高强,我如今手无寸铁,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有俺老孙在,管教那妖道有来无回!”孙悟空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咱们得先想个计策,不能打草惊蛇。”
【三】智激小王子,怒斗假国王
天刚蒙蒙亮,孙悟空便让国王先在宝林寺休息,自己则变作一个小和尚的模样,跟着老和尚出了寺门,前往乌鸡国皇宫。
“老和尚,那太子今日可会出宫打猎?”孙悟空问道。
“回大圣,太子殿下素有孝心,虽被妖道蒙蔽,但时常会出宫打猎,一来散心,二来为‘父王’祈福。今日想必也会去。”老和尚答道。
果然,两人刚走到城外山林,便听到一阵人马喧闹之声。只见一队仪仗簇拥着一位英武的少年王子,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弓箭,正是乌鸡国的太子。
孙悟空使个眼色,老和尚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拦住了队伍。
“什么人?敢拦太子殿下的马?”侍卫厉声喝道。
老和尚跪倒在地:“贫僧乃宝林寺僧人,求见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告。”
太子勒住马缰,见是个老和尚,便问道:“老和尚,何事?”
孙悟空在一旁,用传音入密之术对老和尚说道:“你就说,三年前的国王是真的,如今的是假的,让他不信的话,就问他母亲王后,这三年来,‘国王’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老和尚依言说了,太子闻言,脸色大变:“老和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父王!”
孙悟空又传音:“让他莫急,说我有证据,能让他辨明真假。”
老和尚急忙道:“殿下息怒!贫僧所言句句属实!若殿下不信,可回宫问王后娘娘,这三年来,陛下可曾与她同床共枕?可曾有夫妻之实?那妖道乃是个妖怪,如何能行人事?”
太子闻言,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仔细回想,这三年来,“父王”确实对母后十分冷淡,虽表面上相敬如宾,却从未有过夫妻间的亲密举动,母后也曾私下里唉声叹气,只是他从未往深处想。
“你……你有何证据?”太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孙悟空见时机成熟,现了本相,毛脸雷公嘴,手持金箍棒,威风凛凛地站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俺老孙乃东土大唐取经的孙悟空,奉你真父王之命,特来揭穿那妖道的真面目!你真父王三年前被那妖道推入井中,是俺老孙将他救起,并用金丹救活。如今他就在宝林寺中!”
太子见孙悟空形貌虽怪,却气势非凡,又听他言语恳切,想起老和尚的话,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仙师……这……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孙悟空道,“殿下若不信,可随俺去宝林寺见见你真父王。那妖道若真是你父王,为何不敢与王后亲近?为何三年来国家治理得一团糟?你且仔细想想,那妖道可有半分你记忆中父王的模样?”
太子越想越觉得可疑,想起可能被妖道占据王位的竟是自己的父亲,顿时怒从心起:“好个妖道!竟敢如此欺瞒我母子,窃据我家国!仙师,我信你!请仙师助我,救回父王,除掉妖道!”
“好!”孙悟空笑道,“殿下有此孝心,何愁大事不成?你且先回宫,稳住那妖道,俺老孙这就去宝林寺接你真父王,咱们一同进宫,揭穿他的画皮!”
太子点头,当即率领人马返回皇宫,名为禀报打猎收获,实则是去稳住那假国王。
孙悟空则带着老和尚赶回宝林寺,将经过一说,国王和唐僧等人皆是振奋。孙悟空让国王换上一身干净的僧袍,暂时遮掩身份,然后一行人便朝着乌鸡国皇宫走去。
来到皇宫门口,孙悟空让国王和唐僧等人在宫外等候,自己则先闯了进去。此时,大殿之上,假国王正高坐龙椅,太子侍立一旁,神色紧张。
假国王见孙悟空闯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道:“来者何人?为何擅闯皇宫?”
孙悟空嘿嘿一笑,金箍棒在手中一挽:“你问俺?俺乃东土大唐取经人孙悟空是也!今日特来问你,这乌鸡国的真国王在哪里?你这妖怪,竟敢冒名顶替,祸乱人间!”
假国王脸色一变,却强作镇定:“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朕拿下!”
“拿下?”孙悟空冷笑一声,“就凭你?”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到殿中,金箍棒直指假国王,“妖怪,还不现出原形!”
假国王见瞒不过去,眼中凶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好个泼猴!竟敢多管闲事!看剑!”
两人在大殿之上战作一团。假国王的剑术倒也精奇,只是比起孙悟空的金箍棒法,终究差了一筹。斗了二十余回合,假国王渐渐力不从心,虚晃一剑,便想逃跑。
“哪里跑!”孙悟空岂会让他走脱,一个筋斗翻到他面前,金箍棒当头砸下。
假国王无奈,只得硬接一招,“当”的一声,宝剑被砸得脱手飞出,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大喝:“妖道休得猖狂!还我父王江山!”
只见太子扶着真国王,在唐僧、猪八戒、沙僧的护卫下,大步走进殿来。
“父王!”太子见到真国王,顿时泪流满面,扑了过去。
假国王见到真国王,脸色煞白,知道大势已去,怪叫一声,化作一道黑烟,就要从殿顶的天窗逃走。
孙悟空早有准备,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声:“变!”顿时化作一张巨大的网,罩向黑烟。
黑烟被网罩住,挣扎了几下,渐渐凝聚成形,原来是一只青毛狮子!
“好你个狮猁怪!竟敢下界为妖,谋害国王!”孙悟空认出了这妖怪,想起当年在天宫时,似乎见过这狮子精在某位仙君座下当差。
就在此时,半空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悟空住手,莫伤了他性命。”
众人抬头,只见祥云缭绕,观音菩萨端坐莲台,手持玉净瓶,缓缓降下。
“菩萨!”孙悟空连忙收了法术,躬身行礼。
那青毛狮子精见了观音菩萨,顿时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观音菩萨道:“悟空,此怪乃是文殊菩萨座下的青狮,因当年文殊菩萨来此度化乌鸡国王,被国王无理囚禁了三日,故而来此报复,推国王入井三年,以报囚禁之苦。虽有过错,但念在他并未伤害王后太子,且今日被你降服,就饶他这一次吧。”
孙悟空闻言,这才明白其中因果,点头道:“既然是菩萨开口,俺老孙便饶了他。”
观音菩萨用玉净瓶中的甘露点化了青狮,便带着他回了南海。
至此,乌鸡国的冤案得以昭雪,真国王重登大宝,举国欢腾。国王对唐僧师徒感激涕零,设宴款待,又命人重修宝林寺,厚赏了老和尚。
三日后,唐僧师徒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西行。国王率领文武百官,亲自送到城外,依依不舍。
“圣僧,仙师,大恩不言谢!此去西天路远,还望多加保重!”国王对着唐僧和孙悟空深深鞠躬。
孙悟空哈哈一笑:“陛下不必多礼,俺们西天取经,本就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你且治理好国家,善待百姓,便是对俺们最好的谢礼了。”
说罢,师徒四人翻身上马,挥别了乌鸡国的君臣百姓,又踏上了那漫漫西行之路。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下一段未知的传奇。而那粒来自天上的金丹,不仅救活了沉冤三年的故主,更像是一颗火种,照亮了乌鸡国的天地,也让孙悟空的取经之路,又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