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禁地的石门在身后合拢时，斗战胜佛听见骨骼摩擦般的声响——那不是机关转动，是构成石门的无数微型符文在重新编码，将“禁止入内”的指令刻进每一粒尘埃。他掌心的金箍棒突然发烫，棒身螺纹里渗出的光粒不再是散乱的0与1，而是凝结成串古老的符号，像他石猴时期在花果山水底见过的蝌蚪文。
“这不是佛法结界。”他用棒尖挑起块剥落的石屑，那碎屑在指尖化作半片龟甲，裂纹里流淌着淡金色的液滴，落地便生成株三寸高的菩提。树苗的叶脉里清晰可见行代码：“鸿蒙初判，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火眼金睛骤然刺痛。斗战胜佛抬头，看见禁地深处悬浮着团混沌之气，气团周围缠绕着无数根发光的线，每根线上都串着个透明的“人”——有披甲的天兵，有戴枷的妖魔，甚至有尚未破壳的石卵。他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五百年前的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指甲缝里还嵌着写满“不服”的石壁碎屑。
“这些是‘废弃变量’。”菩提老祖的声音从混沌气团里飘出，比上次多了几分实体感。他的轮廓在气团中时隐时现，左手握着的拂尘化作串数据流，“天道程序每运行千年就会清理冗余数据，你大闹天宫时打碎的不是南天门，是第七次清理的触发开关。”
斗战胜佛突然想起当年被投入炼丹炉的情景。三昧真火不是在灼烧他的肉身，而是在扫描他的代码序列——那些构成“石猴”的原始数据被火焰剥离，露出更底层的结构，这才催生出能看穿虚妄的火眼金睛。他下意识摸向额头，那里的佛印正在发烫，印纹里渗出的金光在地上拼出半张残缺的流程图，与禁地中央的混沌气团完美契合。
“如来知道你会来。”菩提老祖的拂尘指向气团中心，那里有块悬浮的黑色晶体，表面流淌着与金箍棒同源的符文，“这是‘鸿蒙代码’，天道程序的初始值。当年他将你压在五行山下，不是惩罚，是用你的石身作为容器，封印这道裂痕。”
黑色晶体突然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张脸——有大闹天宫时的齐天大圣，有取经路上的孙行者，还有此刻身披佛衣的斗战胜佛。每张脸的眉心都有个相同的红点，红点里藏着个微型的“漏”字。
“你的每次蜕变，都是代码迭代。”菩提老祖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但迭代总会产生漏洞，就像你现在能看见的——”他拂尘一扫，黑色晶体上裂开道缝，缝里涌出的不是混沌之气，是无数行闪烁的错误代码，“这些漏洞正在吞噬原始代码，而如来想做的，是格式化整个系统，包括你。”
金箍棒突然自动飞出，悬停在黑色晶体前。棒身的螺纹飞速旋转，将那些错误代码层层剥离，露出其中包裹的三枚金色莲子。莲子裂开时，斗战胜佛听见了盘古开天的巨响，看见女娲补天的五色石其实是块巨大的硬盘，而他诞生的那块顽石，不过是硬盘里弹出的一个快捷方式。
“原来我真是只‘猴子’。”他笑出声，火眼金睛里第一次映出自己的倒影——石猴的身躯上覆盖着层层代码，像件缝缝补补的铠甲。最底层的那行代码正在闪烁：“变量名：悟空；初始值：顽石；运行目标：？？？”
“运行目标被人为抹去了。”菩提老祖的身影突然清晰，他的袈裟上绣着完整的天道流程图，每个节点都标着名字，唯有“斗战胜佛”那个节点是片空白，“如来修改了你的代码，让你以为取经成佛是终点，其实是想让你成为新的封印容器。”
禁地突然剧烈晃动。斗战胜佛转身，看见石门正在崩解，无数符文化作金色的蝗虫，朝着黑色晶体扑来。为首的蝗虫化作如来的模样，掌心的卍字纹旋转成黑洞：“悟空，回头是岸。维护天道秩序，才是你应有的‘最终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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