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万次重生开始摆烂

第106章 选择、觉醒与楚无涯的“后手”

林凡没哭。他只是低着头,肩膀抖得更厉害。然后,他抬起头,眼是红的,但没泪。他看向苏晴手里的玉玺,玉玺光芒全无,灰扑扑的,像块石头。珠子里的楚无涯,眉头皱着,嘴角却…翘着,像在笑。

“师父,”林凡说,声音嘶哑,“您赢了。您算计了三百年,算计了主编,算计了观测者,算计了天,也算计了…师娘。您把她当棋子,当钥匙,当锁…您把她…算计死了。”

楚无涯的虚影,没反应。他在睡,睡得安详,像做了美梦。

“但您算漏了一点。”林凡站起来,从苏晴手里拿过玉玺,握在手心,握得很紧,紧得骨节发白,“您算漏了…人心。师娘她,不是棋子,不是钥匙,不是锁。她是人,是我媳妇,是我儿子的娘,是…这个家的魂。您算计了她,但没算计到,她会心甘情愿去死,去救这个家,去救…我们。”

他举起玉玺,对着天,对着罩子,对着…这方被锁住的天地。

“您不是要封天吗?我帮您。”他说,一字一顿,“以我之魂,补她之魂。以我之命,续她之命。以这玉玺为媒,以这龙气为引,以这方圆百里为祭…我要,逆天改命,把她…换回来。”

楚青衣脸色大变:“菜鸟!你疯了!逆天改命,是禁术!用了,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就散。”林凡咧嘴,笑得像哭,“散就散吧。师娘为了这个家,散了。我为了她,散一回,怎么了?”

“可小山呢?镇子呢?我们呢?”楚青衣吼,“你散了,我们怎么办?”

“有你们在,小山能长大,镇子能守住,你们…能好好活。”林凡说,眼神很静,静得像潭死水,“我欠师娘一条命,欠这个家一条命。今天,我还了。”

夜枭尖叫,扑上来,想啄玉玺。林凡抬手,把它弹开。夜枭摔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只瞪着林凡,金瞳里满是绝望。

“夜枭,对不住。”林凡说,“下辈子,还给你当坐骑,让你骑个够。”

夜枭不叫了,把头埋翅膀里,肩膀一耸一耸。

林凡不再说话。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血喷在玉玺上。玉玺吸收了血,发出微弱的光。珠子里,楚无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在挣扎。

“师父,帮个忙。”林凡说,“借您点力,把我…送进去。”

楚无涯的虚影,动了。他睁开眼,眼是金的,很亮,很清醒。他看着林凡,看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

“菜鸟,”他说,声音是直接从林凡脑海里响起的,很轻,很飘,“你比你师娘还傻。”

“随您。”林凡笑。

“随就随吧。”楚无涯也笑,笑得很无奈,很…欣慰,“我楚无涯的徒弟,就该这么傻。不傻,不配当我徒弟。”

他抬手,在珠子里画了个符。符是金色的,很复杂,像韭菜的根,盘根错节。符成,飞出来,印在林凡额头。林凡浑身一震,感觉魂在离体,在燃烧,在…融入玉玺。

“以魂补魂,以命续命。”楚无涯念咒,声音庄严,像在诵经,“乾坤倒转,阴阳逆行。散魂为引,聚魄为形。苏晴…归来!”

玉玺炸了。不是炸开,是绽放。金光冲天,冲破罩子,冲破云层,冲破天。天开了,裂缝里,有光落下,是星光,是月光,是…魂光。

魂光如雨,洒在苏晴身上。苏晴的身体,在发光,在凝聚,在…苏醒。她胸口起伏,心跳恢复,呼吸有了。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

眼是黑的,清澈的,温柔的,像从前一样。她看着林凡,看着这个抱着玉玺,魂体在消散的男人,愣了愣,然后,眼泪涌出来。

“菜鸟…”她伸手,想摸他的脸,但手穿过去了。林凡的魂体,已经透明了,像层纱,风一吹就散。

“师娘,”林凡笑,笑得很满足,“你醒了…真好。”

“你…你做了什么?”苏晴颤声。

“没什么,就…睡一觉。”林凡说,魂体更淡了,“睡醒了,给我包韭菜盒子。要热的,要馅多的,要…你包的。”

“我包,我包!”苏晴哭喊,“你别睡!你看着我!看着我!”

“看着呢。”林凡抬手,想擦她的泪,但手穿过去了,擦了个空。他叹口气,收回手,看向楚青衣,看向夜枭,看向镇民,看向…这个家。

“姐,夜枭,李婶,王婆,小凡,赵大…大家…”他轻声说,“我走了。别想我,想我也没用。好好活,活出个人样。下辈子…下辈子还当韭菜,还包盒子,还…当一家人。”

魂体彻底散了。散成光点,光点如萤,在风中飘,飘向天,飘向地,飘向…每一个角落。

玉玺落地,碎了,碎成粉末。粉末里有颗珠子,珠子是空的,楚无涯的虚影,也没了。他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送了林凡一程,也…散了。

两缕魂,一先一后,散在天地间。散得干净,散得彻底,散得…什么都没留下。

苏晴跪在地上,抱着那捧粉末,抱得紧紧的,像抱着全世界。她不哭,不喊,只是抱着,抱着,像要抱到地老天荒。

楚青衣站在她身边,仰头看天,看那些飘散的光点,看这个被锁住的天地,看这个…没了林凡,没了楚无涯的世界。

她看了很久,然后,低头,看苏晴,看镇民,看这个…家。

“行了,别嚎了。”她说,声音很冷,但眼圈是红的,“人死不能复生,魂散不能重聚。活着的人,还得活。这个家,还得守。”

她弯腰,捡起一片玉玺碎片,碎片是黑的,像炭。她握在手里,握得很紧,紧得出血。

“从今天起,韭香镇,我罩了。”她说,一字一顿,“观测者,来一个杀一个。天,来一次封一次。谁想动这个家,先问过我…楚青衣。”

她转身,看向镇外。镇外,那些衰老倒地的“勤王军”,还在哭,在闹,在等死。

“赵无延,”她冷声道,“带着你的人,滚。滚出百里之外,永远别再回来。再让我看见你,碎尸万段。”

赵无延爬起来,跪着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谢…谢楚大人不杀之恩!我等…这就滚!永远不回来!”

他带着残兵败将,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得很快,很狼狈,像丧家之犬。

楚青衣不再看他们。她转身,看向镇民,看向这个…刚刚经历生死,失去至亲,但依然挺立的小镇。

“李婶,”她说,“今晚,包韭菜盒子,管够。王婆,磨豆腐,要嫩的。周小凡,教书,声音大点。赵大,种地,勤快点。张铁匠,打铁,响亮点。所有人…该干嘛干嘛。日子,还得过。”

镇民们互相看看,沉默,然后,重重点头。

日子,还得过。

苏晴还跪着,抱着那捧粉末。楚青衣走过去,蹲下,看着她。

“苏晴,”她说,声音难得温柔,“林凡走了,但小山还在,这个家还在。你得活着,替他活着,替楚无涯活着,替…这个家活着。”

苏晴抬头,看她,眼是空的,像没了魂。

“活着…”她喃喃,“为什么活着?”

“因为有人需要你活着。”楚青衣说,“小山需要娘,这个家需要主心骨,我…需要弟妹。你得活着,活得好好儿的,活得…让那两个傻蛋,在下面看着,能笑出来。”

苏晴沉默很久,然后,慢慢站起来。她松开手,粉末从指缝漏下,洒在地上,洒进土里。她低头,看土,看那些黑色的,像炭的粉末,看了很久,然后,抬头,看天。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太阳是暖的。罩子还在,但透明了,看不见了。锁还在,但松了,允许阳光,允许风,允许…希望进来。

“好。”她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活着。替他们活着,替这个家活着,替…所有人活着。”

她弯腰,从粉末里,捡起一样东西。是颗种子,金色的,韭菜种子。种子是林凡魂散时凝的,是楚无涯魂散时留的,是这个家…最后的念想。

她握紧种子,握在手心,贴在胸口。

“菜鸟,无涯,”她轻声说,“你们看着。看我活着,看这个家活着,看…韭菜开花,看日子…一天天过。”

她转身,走向醉仙楼。步子很稳,很轻,像赴一场约会,一场与生命的,漫长的约会。

身后,楚青衣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看着这个纤细,但坚韧的女人,嘴角,慢慢勾起。

“这就对了。”她低声说,像在自语,也像在告慰谁,“活着,比死难。但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转身,看向镇子,看向这个刚刚经历浩劫,但依然炊烟袅袅,生机勃勃的家。

“行,那就活着。”她说,声音很大,传遍四野,“都给我好好活着!活到老,活到死,活到…儿孙满堂!”

镇民们齐声应和:“好!”

呼声震天,震散了云,震亮了天,震响了…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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