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如暴雨般倾泻，每一道都蕴含着冰冷的杀意。楚无涯瞳孔骤缩，这已经不是普通攻击，而是某种锁定“火种”特性的清除程序——碎片在燃烧自身最后的能量，试图完成观测者未尽的使命。
“退！”他暴喝一声，双手结印，一道金色屏障瞬间撑开。蓝光击打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像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屏障剧烈震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林凡想上前帮忙，却被楚无涯用眼神制止：“别过来！这攻击只针对我！”
话音刚落，碎片突然调转方向，所有蓝光在空中汇聚成一束，凝成一根手指粗细的幽蓝尖刺，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楚无涯眉心！这一击蕴含的能量层级极高，尖刺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
楚无涯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血符印在屏障上。屏障金光大盛，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但代价是巨大的——楚无涯脸色瞬间苍白，气息萎靡了三分。
“师父！”林凡急得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冲过来，却被那幸存的黑衣人死死拉住。
“别去！那是观测者的‘灭魂刺’，专门针对灵魂印记！你去了就是送死！”
灭魂刺？楚无涯心头一震。原来如此，这碎片不仅能识别“火种”，还保留了观测者清除“叛逆”的最终手段。难怪攻击如此刁钻，直指灵魂本源。
尖刺一击不成，再次蓄力。这一次，碎片表面的幽蓝光芒开始向内收缩，凝聚在中心一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它在准备最后的、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击。
“该死...”楚无涯咬牙，强行催动灵魂深处那股属于“火种”的力量。额头金符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化作一道金色光柱，主动轰向碎片！
硬碰硬！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对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老龙潭的水被余波掀起数丈高的浪花，潭边的黑石在这股冲击下纷纷碎裂，化作黑色的粉尘弥漫开来。
“咳咳...”楚无涯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金色光柱渐渐消散，而那片碎片...依然悬浮在空中，只是光芒黯淡了许多，表面的裂纹密密麻麻，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但它没碎。
不仅没碎，反而在缓缓吸收周围弥漫的黑石粉尘。每吸收一点，光芒就恢复一分，裂纹就愈合一道。短短几息，它已经恢复了七成威能，甚至比之前更强了。
“它在吸收污染强化自身...”楚无涯心头冰凉。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观测者的造物，居然能吸收同源的污染？难道说...
“那不是单纯的武器碎片！”一个稚嫩而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念念不知何时出现在潭边，被苏晴紧紧抱在怀里。她额头的星空蓝印记正在发光，虽然比之前暗淡，但眼神清澈，显然恢复了意识。
“念念，你怎么来了？”楚无涯又惊又急。
“我感觉到有坏东西在欺负爷爷。”念念挣脱苏晴的怀抱，迈着小短腿跑到楚无涯身边，仰头看着空中的碎片，小脸严肃，“那不是武器，是...种子。”
“种子？”
“嗯，种子。”念念伸出小手，指着碎片核心那一点幽蓝的光芒，“那个光里面，有东西在睡觉。它饿了，想吃东西，所以才会吸收那些黑黑的粉末。”
楚无涯和林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如果念念说的是真的，那这碎片就不是单纯的武器残骸，而是某种可以“成长”的...生物？或者说，装置？
碎片似乎感应到了念念的存在，缓缓转向她。当它的“视线”落在念念额头时，突然剧烈震动，幽蓝光芒疯狂闪烁，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兴奋。
“目标确认...天选之灵...威胁等级...最高...启动...最终清除程序...”
这一次，碎片的攻击不是一道光，也不是一根刺，而是...展开。
幽蓝的光芒如花朵般绽放，化作一个直径丈许的光轮。光轮边缘是无数细密的、不断旋转的符文，中心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缓缓旋转，散发出恐怖的吸力，地面上的碎石、草木、甚至潭水，都被一点点吸向黑洞，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微型黑洞？！”林凡失声。
“不，是维度裂缝。”楚无涯脸色铁青，“观测者用碎片作为坐标，强行撕开了通往某个高维空间的裂缝。一旦被吸进去，就会永远迷失在维度夹缝中，比死亡更可怕。”
吸力越来越强，楚无涯的金色屏障已经出现裂痕。他咬牙坚持，但灵魂的消耗太大了，之前与碎片的对撞几乎耗尽了“火种”之力。眼看屏障就要破碎，念念忽然踏前一步，伸出小手，按在了屏障上。
星空蓝的印记光芒大盛。
但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光芒很柔和，很温暖，像是春日的阳光，又像是...母亲的手。光芒所过之处，屏障的裂纹开始愈合，吸力的影响也被隔绝在外。
念念看着那光轮中心的黑洞，歪了歪头，然后轻声说：“你不该在这里睡觉的。该回家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黑洞轻轻一招。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黑洞的旋转突然停止，然后开始反向旋转！那些被吸进去的碎石、草木，从黑洞中重新吐了出来，但已经化作了最纯净的能量粒子，在空中缓缓飘散。
光轮剧烈震动，幽蓝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那些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最终，当最后一个符文熄灭时，光轮“啪”的一声碎裂，重新变回那块碎片，从空中坠落。
念念走过去，弯腰捡起碎片。碎片在她手中安静地躺着，表面的幽蓝光芒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块普通的水晶般的物质，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睡吧。”念念轻声说，额头的印记洒下一缕星光，渗入碎片。碎片中最后一点意识波动，彻底沉寂了。
危机解除，但没有人欢呼。所有人都震撼地看着念念，看着这个三岁的孩子，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解决了连楚无涯都束手无策的危机。
念念将碎片递给楚无涯：“爷爷，给你。它不坏了，但里面还睡着个小东西，要好好照顾它。”
楚无涯接过碎片，入手温润，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或危险。他凝神感知，果然在碎片最深处，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初生婴儿般的意识波动。那波动很纯净，没有任何观测者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好奇？
“这到底...”他看向念念。
念念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念念困了，想睡觉。”
苏晴连忙抱起她，轻声安抚。念念很快在她怀里睡着了，额头的印记也彻底隐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楚无涯看向那个幸存的黑衣人，后者还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显然还没从震撼中恢复。楚无涯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告诉我，国师还活着吗？”
黑衣人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国师大人三日前突然消失，只留下命令让我们收集黑石和异常物品，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楚无心...我是说国师，他手下有多少人？都在哪？”
“不、不清楚！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我只认识带我来的那个人，他刚才...”黑衣人看向地上那摊黑灰，打了个寒颤。
楚无涯又问了些问题，但黑衣人知道的不多。显然楚无心很谨慎，没有让手下人知道太多内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楚无心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势力还在活动，而且目标很明确——收集一切与观测者相关的东西。
是单纯的收集情报，还是...有更深层的目的？
楚无涯暂时想不通，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净世大阵必须尽快布置，黑石污染必须尽快清理，至于楚无心的余孽...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