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记住了那灰衣太监的身形和离开的大致方向,心中已有计较。她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身去了太医署,借口替皇后娘娘询问些日常保养的事宜,实则是想看看能否偶遇傅恒,或者……探听一下关于姐姐阿满旧案的任何蛛丝马迹。她总觉得,傅恒当时的反应,绝非空穴来风。
然而,傅恒并不在太医署。她正与相熟的医女说着话,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是哪位主子身子不适,传召太医。璎珞不欲多事,正欲离开,却隐约听到了“储秀宫”、“雪球”等字眼。
雪球?高贵妃那只狗?
她留了心,驻足细听。原来是高贵妃的爱犬雪球不知何故,突然呕吐腹泻,精神萎靡,高贵妃心疼不已,大发雷霆,勒令太医必须治好。
璎珞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高贵妃对雪球的喜爱人尽皆知,照料必定精心,怎会无故生病?是意外,还是……有人借此生事?她不动声色地离开太医署,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心里。
回到长春宫,璎珞将看到小太监与人接头的事悄悄告诉了明玉。
“可看清是传给谁的了?”明玉急问。
“另一个是生面孔,看方向……似乎是往西六宫那边去了。”璎珞沉吟道,“西六宫住着不少太妃和低位嫔妃,鱼龙混杂,一时难以确定。”
明玉有些泄气:“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传递消息?”
“不急,”璎珞眼神冷静,“既然知道了渠道,盯紧便是。下次他们再联络,我们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正主。眼下更重要的是,我觉得高贵妃那边,似乎有点不寻常。” 她将雪球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明玉不以为意:“一只畜生病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璎珞却摇头:“高贵妃正因之前的事憋着火,此刻她的爱宠出事,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怕……她会借题发挥,将这邪火发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新的阴谋的开端。”
明玉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你说得对,那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得更加小心。”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乾隆正听着傅恒禀报关于鄂善案后续的处理以及朝堂动向。末了,乾隆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朕听说,长春宫近来很是清净,皇后气色也好了不少?”
傅恒心头微动,恭敬答道:“是,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乃皇上之福,大清之福。”
乾隆指尖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地道:“是啊,清净是福。但愿这福气,能长久些。”他话锋一转,“那个叫魏璎珞的宫女,听说很得皇后欢心?”
傅恒不知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能谨慎回道:“魏宫女确实机敏忠心,为皇后娘娘分忧不少。”
“嗯,忠心是好事。”乾隆淡淡应了一句,不再多说,挥手让傅恒退下。
傅恒走出养心殿,心中却因皇帝最后那几句关于魏璎珞的问话,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皇上的关注,对魏璎珞而言,是福是祸?
夜色再次降临,魏璎珞进入空间,一边照料药田,一边翻阅着《青元丹方初解》,试图寻找能够强身健体、且不易被察觉的方子。她看着那汪汩汩流淌的灵泉,心中思忖:灵泉虽好,却需借物掩饰。若能找到合适的方子,制成药丸或香囊,便能更不着痕迹地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拿起一株在灵田边生长得格外茂盛的宁神草,感受到其中充沛的安神效用,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而此刻的长春宫外,那个与灰衣太监接过头的小太监,正惴惴不安地躲在被窝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刚刚收到的、作为下次传递消息信号的碎银子,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都让他心惊胆战。他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猎人网中,一只被盯上的猎物。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湍急。魏璎珞知道,她必须更快地成长,更快地织密自己的网,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紫禁城中,护住那一方她誓死守护的安宁。高贵妃的邪火,纯妃的隐忍,皇帝的注视,傅恒的调查,以及那尚未浮出水面的、关于姐姐之死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催促着她,不能有片刻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