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乾隆批阅着奏折,余光却瞥见殿下侍立的傅恒虽身姿笔挺,眉宇间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察觉。近来傅恒当值时总有些心不在焉,下值后更是脚步匆匆,方向无一例外,都是长春宫。
皇帝搁下朱笔,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开口:“傅恒,朕看你近来往长春宫走得甚勤。皇后有孕,你多去探望是应当的,只是……”他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地扫过傅恒瞬间绷紧的侧脸,“你这殷勤劲儿,倒不像是单单冲着皇后去的。”
傅恒心头一凛,正要辩解,一旁随侍的海兰察却挤眉弄眼地插话了:“皇上圣明!傅恒这小子啊,他那点心思哪儿瞒得过您哪!长春宫里确实有位天仙般的人儿,把他魂儿都勾走咯!”他话说得含糊,既点了明傅恒确有心上人,又故意不提魏璎珞的名字,只盼着皇上能看在傅恒一片痴心的份上,将来能成全他们。
乾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兴味,看向傅恒:“哦?果真如此?是哪位宫女,竟能让朕的御前侍卫如此魂牵梦萦?”
傅恒耳根微红,在皇帝探究的目光下,既不能承认,更不愿否认,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臣……臣只是尽职探望皇后娘娘。”
皇帝见他窘迫,也不再逼问,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挥挥手让他退下。心中却已认定,傅恒的心上人必在长春宫,只是不知具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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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后院,古树下。傅恒拦住了正要送药进去的魏璎珞。
“璎珞,”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气闷,“前几日乞巧节,我同你说的话,你……你可明白?”他暗示得那样明显,她竟毫无反应。
魏璎珞停下脚步,抬眼看他,一双明眸清澈见底,却故意装傻:“傅恒大人说的是乞巧乞福,祈求手艺精进的话吗?奴婢明白了,日后定当勤加练习女红。”
傅恒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胸口发堵,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拧着眉头瞪她。
见他这般,魏璎珞眼底终于忍不住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浅浅涟漪。她不再逗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香囊。那香囊用料是低调的藏蓝色锦缎,上面用银丝和浅青丝线绣着几竿修竹,竹叶疏朗,挺拔有节,针脚细密匀称,一看便知费了极大心思,更难得的是气韵清雅,与众不同。
“奴婢手艺粗陋,比不得旁人精心绣制的水鸟缠绵,”她将香囊递过去,语气依旧平淡,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心情,“只绣了几竿竹子,望大人不嫌简薄,带在身边……或许,能驱蚊避虫。”
那藏蓝色的香囊静静躺在魏璎珞掌心,竹叶的银纹在光下流转着细微的光泽。傅恒眼中骤然迸发的惊喜和炽热,像一道强光,瞬间穿透了魏璎珞层层设防的心壁。
是了,他一直是这样的。 前世记忆翻涌而来,那个在雪地里为她撑伞的青年,那个在宫墙下许下诺言的少年,他的眼神从未变过,清澈、坚定,带着不染尘埃的赤诚。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暗示?她重生归来,洞悉前因后果,他每一句含混的话语,每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在她这里都清晰得如同白纸黑字。
正因如此,心才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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