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赐福之后,颜妩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囚于金笼的“月奴”,而是身怀“天命王嗣”、得巫神庇佑、受南疆遗族拥戴的“圣女”。福安与赫连鹰(名义上)共同辅佐的十岁太子拓跋翊,在她面前也需执晚辈礼,恭敬地唤一声“母妃”。
拓跋烬依旧沉睡在冰冷的寝殿深处,如同活死人。太医束手无策,只道是蚀骨之毒伤及心脉,又兼急怒攻心,神魂受损,能否醒来,全凭天意。
王庭的权柄,在短暂的混乱后,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落在了颜妩手中。
她并未直接坐上那象征至高权力的王座,而是在金殿王座之后,垂下一道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的鲛绡纱帘。每日朝会,年幼的太子拓跋翊端坐于王座,福安侍立一旁,赫连鹰立于武将之首。而纱帘之后,那道朦胧却不容忽视的身影,才是真正决定北漠命运的人。
“启禀太子殿下,圣女娘娘。”户部尚书出列,捧着奏章,“今春北境雪灾,牛羊冻毙无数,牧民流离失所,恳请朝廷拨发赈灾粮款…”
小太子拓跋翊有些茫然地看向纱帘。
纱帘后,传来颜妩清泠平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灾情如火,刻不容缓。着户部即刻开仓放粮,按受灾户册,每人先发三月口粮。另,从内库拨银五十万两,命工部遣能吏,于北境择地修建暖棚,收容老弱妇孺,助牧民修缮棚圈。赫连将军。”
“臣在。”赫连鹰出列,抱拳躬身,姿态恭谨,眼底却暗藏锋芒。
“北境乃边防重地,流民易生乱。着你麾下左卫军,协助户部、工部赈灾,维持秩序。但有趁灾打劫、煽动民变者,立斩不赦。”颜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
“臣,遵旨!”赫连鹰沉声应道,心中却是一凛。这女人,好手段!赈灾是收买民心之举,派他的兵去维持秩序,既是利用他的力量,也是将他的人置于朝廷监管之下,更是在北境军民心中树立朝廷(实则是她)的威信!一石三鸟!
“圣女娘娘仁德!太子殿下仁德!”百官齐声颂扬。
颜妩隔着纱帘,目光扫过赫连鹰低垂的头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只是开始。
退朝后,赫连鹰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城外的军营大帐。
帐内,他的心腹将领早已等候多时。
“将军!那妖女欺人太甚!”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愤然拍案,“赈灾便赈灾,为何要派我们的兵去?分明是想借机削弱将军兵权!还有那南疆巫族,整日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再这样下去,这北漠怕是要改姓‘颜’了!”
“就是!将军!王上昏迷不醒,太子年幼无知,朝政尽落那妖女之手!她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尚未可知,就敢自称‘天命王嗣’!简直荒谬!”另一名将领附和道。
赫连鹰端坐上首,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眼神阴鸷。他何尝不知颜妩的步步紧逼?赈灾派兵只是第一步。这几日,她以“整肃吏治”为名,将他安插在几个关键衙门的亲信或调离或罢黜,换上了福安的人或一些看似中立的官员。更让他忌惮的是,南疆巫族的大长老带着数百族人,竟在王庭附近驻扎下来,俨然成了她的私兵!
“稍安勿躁。”赫连鹰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那女人,不过是仗着腹中那块肉和南疆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王上…未必就醒不过来了。”
“将军的意思是…”心腹们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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