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那番以“祥瑞”归属为筹码、索要正妻诰命的宣言,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瞬间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帝后震怒!
皇帝摔碎了最心爱的九龙杯,皇后撕烂了绣了半年的百鸟朝凤图!谢珩此举,无异于当众扇了皇室两记响亮的耳光!他竟敢用“祥瑞”威胁天子?!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依附帝后的清流言官们群起攻讦,弹劾谢珩“拥兵自重”、“藐视皇权”、“以子胁君”,奏章雪片般飞向御案。而谢珩一党的官员则据理力争,咬死“祥瑞嫡庶关乎国本”、“正妻名分天经地义”,寸步不让。
双方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几乎演变成全武行。皇帝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看向谢珩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忌惮和杀机。
栖梧苑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谢珩调集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将栖梧苑围得如同铁桶。他本人几乎寸步不离颜妩,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黑化值在帝后持续施压和颜妩临产在即的双重刺激下,已攀升至95%的临界点!
颜妩的肚子越来越大,双生子的胎动愈发频繁有力。太医诊脉后,断言产期就在这几日。这本该是充满期待的时刻,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夜,深沉如墨。寒风呼啸,卷起栖梧苑外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低语。
暖阁内,柳如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如同游丝,更添几分凄凉。谢珩守在颜妩的产房外间,听着里面稳婆低声的安抚和颜妩压抑的痛哼,眉心拧成了死结。他手中的佛珠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出鞘的、寒光凛冽的短匕,被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刃口反射着烛火冰冷的光。
突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栖梧苑东南角传来!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和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
“有刺客!保护夫人!”护卫统领的怒吼划破夜空!
谢珩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起身,刚要冲向门外,产房内却骤然传来颜妩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啊——!”
“夫人!夫人用力!看到头了!”稳婆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响起!
内外交困!杀机毕露!
谢珩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一边是心爱女人命悬一线的生产,一边是危及她和孩子性命的刺客!巨大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青黛!守住门口!任何人敢靠近,格杀勿论!”谢珩对着守在内室门口的哑婢厉喝,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产房的门,冲了进去!
产房内,血腥气弥漫。颜妩躺在产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鬓发,她死死咬着唇,下唇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看到谢珩冲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脆弱和依赖,随即又被新一轮的剧痛淹没!
“王爷…外面…”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
“别管外面!看着我!阿妩,看着我!”谢珩冲到床边,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哑和强制性的命令,“用力!把孩子生下来!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们!”
他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警惕地扫视着门窗,仿佛随时准备扑杀任何闯入者!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火光映红了窗纸!刀剑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护卫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乐章!
“噗嗤!”一声闷响,一支淬毒的弩箭穿透窗纸,狠狠钉在产床对面的屏风上!箭尾兀自颤抖!
“啊!”稳婆吓得尖叫一声,差点瘫软在地!
颜妩瞳孔骤缩!腹中的剧痛和死亡的威胁双重刺激下,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呃啊——!”一声凄厉的长啸,她用尽全身力气!
“出来了!头出来了!夫人再用力!”稳婆惊喜地喊道。
就在这时!
“砰!”产房的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名浑身浴血、眼神疯狂的刺客冲破青黛的阻拦,持刀扑向产床!目标直指颜妩高高隆起的腹部!
“找死!”谢珩眼中猩红一片!所有的理智、克制在这一刻彻底崩断!黑化值瞬间冲破100%!他如同被触犯领地的暴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手中匕首化作一道死亡的寒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后发先至!
“噗!”
匕首精准无比地没入刺客的太阳穴!刺客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眼中还残留着疯狂的杀意,身体却已轰然倒地!
温热的鲜血溅了谢珩和颜妩一身!
“哇——!”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产房!第一个孩子,平安降生!
“是个小公子!”稳婆手忙脚乱地剪断脐带。
谢珩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也顾不上满身的血腥,他猛地扑到颜妩身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阿妩!阿妩!你怎么样?!”
颜妩虚弱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男人布满血丝、写满疯狂与恐惧的眼眸,以及他脸上溅到的、尚带余温的鲜血,她扯出一个苍白却温柔的笑:“…孩子…”
“还有一个!夫人!还有一个!用力啊!”稳婆焦急地喊道。
新一轮的宫缩再次袭来!颜妩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而外面的厮杀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显然,刺客不止一波!
“王爷!刺客太多!他们用了火油!”护卫统领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嘶声喊道!
火油?!他们要烧了栖梧苑?!
谢珩目眦欲裂!他看着颜妩痛苦挣扎的模样,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再看看襁褓中刚刚降生、啼哭不止的幼子…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冲天而起!
“青黛!抱好小公子!”谢珩将襁褓塞给守在门口、眼神决绝的青黛。他猛地撕下染血的衣袍下摆,将匕首牢牢绑在手上,然后俯身,在颜妩汗湿的额头印下一个滚烫而血腥的吻,声音低沉如同野兽的咆哮:
“阿妩,等我!杀光他们,我就回来!”
说完,他决然转身,如同一尊浴血的杀神,冲出了产房,冲入了那片火光与刀光交织的修罗场!
“杀——!”谢珩的怒吼如同惊雷,响彻夜空!他手中的匕首化作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血光冲天,残肢断臂横飞!他不再有任何顾忌,不再有任何怜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所有威胁阿妩和孩子的人!
栖梧苑,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产房内,血腥气与硝烟味混杂。颜妩在剧痛与极度疲惫中挣扎,意识几近模糊。外面谢珩疯狂的杀戮声、刺客的惨叫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耳膜。
“夫人!用力!小小姐卡住了!”稳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