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大手覆上她微隆的小腹,动作带着一种生硬的、却不容抗拒的占有意味:“你,和孤的孩子,都只能待在孤看得见的地方。”
温热的掌心隔着衣物传来,带着他独有的、霸道的气息。颜妩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反抗。她知道,这是暂时的妥协,也是他划下的界限——她可以活着,可以生下孩子,但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如同被重新关回笼中的金丝雀。
“臣妾…遵旨。”她低眉顺眼,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拓跋烬的归来,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王庭掀起了新的波澜。
他并未立刻收回颜妩手中的所有权力,而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重新掌控全局。福安依旧是他最信任的内侍总管,但颜妩安插在朝中的部分官员被不动声色地调离了关键岗位。蒙烈被封为镇国公,总领北境军务,却也被调离了王庭核心。南疆巫族被“礼送”出王庭,驻扎在百里之外的圣山脚下,美其名曰“守护巫神圣地”,实则被隔绝在外。
朝堂之上,那道象征颜妩权柄的纱帘被撤去。拓跋烬重新坐上了冰冷的王座,他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违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处理政务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更胜从前,仿佛要用铁血手腕,将这三个月的“失控”彻底抹平。
然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王庭的气氛变了。那个曾经唯我独尊、暴戾恣睢的暴君,似乎多了一丝…顾忌。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向栖凰殿的方向。他的旨意,在涉及后宫和那位身怀“祥瑞”的圣女时,总会多几分斟酌。
栖凰殿成了真正的禁宫,守卫森严,却不再有朝臣往来。颜妩安分守己,每日只在殿内散步、看书、调香,仿佛真的成了一个不问世事的深宫妇人。她甚至主动交出了象征部分权力的印信,姿态恭顺得无可挑剔。
这日,拓跋烬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福安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密报。
“王上,这是…圣女娘娘派人送来的。”福安声音压得极低。
拓跋烬眉头微蹙,接过密报展开。上面并非政务,而是几行娟秀的字迹,详细罗列了赫连鹰残余党羽的藏匿地点、联络方式,以及他们与邻国大夏暗中勾结的证据!甚至…还标注了王庭内几个尚未暴露的、拓跋泓留下的暗桩!
这份情报之详尽,触目惊心!远超他暗卫多日探查的结果!
拓跋烬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他猛地抬头,看向栖凰殿的方向,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她竟然还有如此能量?!在他如此严密的监控下,她竟能掌握如此核心的机密?!
是南疆巫族?还是…她手中还握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暗线?!
“王上…”福安看着拓跋烬阴晴不定的脸色,惴惴不安。
拓跋烬沉默良久,眼中的惊怒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将密报缓缓放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按图索骥。”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一个不留。”
“是!”福安领命,匆匆退下。
拓跋烬独自坐在空旷的御书房内,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密报上。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
颜妩…
你究竟…是孤的囚鸟,还是…蛰伏的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