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平台无声地滑过二十五米深的雪原上空，像一只真正的蜂鸟在纯白死寂的画布上投下微不足道的阴影。驾驶舱内，温度恒定在二十二度，与外界零下七十五度的极寒形成荒谬对比。
慕紫嫣看着导航屏幕上闪烁的红点——那是江宸渊“方舟”庇护所的大致方位，由“昆仑”基地在最新通讯中附带提供的坐标。作为交换，她同意在下一次交易中多提供三吨“优化土豆”。
“他主动联系‘昆仑’询问你的下落。”神龙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看来你那瓶灵泉水和水滴石穿，效果拔群啊。据本龙截获的加密通讯片段分析，他至少追问了七次关于‘特殊能力者群体’和‘一名叫慕紫嫣的女性’。”
慕紫嫣没接话。
她身上穿着全套雪地伪装服，面料是空间商城出品的“环境自适应迷彩”，能根据周围环境自动调整颜色和纹理。脸上戴着全覆式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连虹膜都用了特制美瞳改变颜色。手上戴着隔绝指纹的战术手套。
哪怕是她自己照镜子，也认不出这是谁。
“你这打扮，”神龙在她视觉界面上投影出q版小龙摊爪子的表情，“亲妈来了都认不出。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孤儿，亲妈是谁都不知道。要本龙帮忙找找吗？现在全球数据库虽然崩了，但末世前的人口记录本龙可是备份了不少——”
“不用。”慕紫嫣打断它，声音透过面罩有些闷，“随缘吧。”
她不想知道。
前世孤苦伶仃地死在雪地里时没人找她，今生有了能力有了“归墟”，那些所谓的血缘就更不重要了。
蜂鸟平台开始下降，在距离红点三公里处的一片雪丘后方悬停。慕紫嫣开启主动声呐扫描——这是商城新解锁的“隐匿者”套件功能，能探测地形和生命体征，同时自身信号被压缩到近乎于无。
屏幕上显示出地下结构的轮廓:一个依托旧工业区防空洞改造的庇护所，主体位于地下十五至三十米处，有多个出入口。热源显示内部有百余人，其中一个热源特别醒目——体温比常人高出至少三度，周围还有微弱的能量波动。
火系异能者。
江宸渊。
“目标在地下二层东侧独立房间。”神龙把扫描数据细化，“巡逻人员每四十五分钟经过一次走廊。你要现在潜入还是等——”
“现在。”
慕紫嫣从空间取出装备:一把手持式低温切割器（用来悄无声息开锁），一套磁吸攀爬索，还有最重要的——一次性无菌采血器，最大容量200毫升。
她把采血器固定在手腕内侧的暗袋里。
“你真要这么做？”神龙突然问，“偷偷摸摸采了血就跑？本龙计算了七十三种方案，这是最效率的，但也是最……嗯，最像小偷的。你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吧？”
慕紫嫣动作顿了顿。
“没少干。”她轻声说。
前世最后那段时间，为了活下去，她偷过食物，偷过药品，偷过一切能偷的东西。道德在饥饿和寒冷面前薄得像张纸。
只是没想到，重生后拥有了空间和力量，还是要做这种“狗狗祟祟”的事。
她顺着蜂鸟放下的软梯滑到雪面，深及腰际的积雪瞬间将她吞没。但伪装服的保温层和内置加热系统让她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她启动磁吸索，像雪地幽灵一样朝着目标点滑去。
“方舟”的一个通风管道出口隐藏在废弃锅炉房后面，被积雪半掩着。慕紫嫣用切割器熔开锈蚀的格栅，瘦削的身体灵巧地钻入。
管道内壁结着薄冰，她控制着呼吸，一点一点向下蠕动。神龙在视觉界面上投射出实时结构图，标注出最佳路径和巡逻人员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她悬停在目标房间上方的通风口。
透过格栅缝隙往下看。
房间不大，约二十平米。简单的行军床，一张堆满图纸的桌子，墙边立着武器架。江宸渊背对着通风口坐在桌前，只穿着件黑色背心，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臂膀和后背。他正在看什么文件，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
笔尖偶尔会冒出一小簇火苗，又被他随手掐灭。
慕紫嫣屏住呼吸，轻轻移开通风格栅。
下落，翻滚，落地无声。
她拔出腰间特制的麻醉镖——剂量足够放倒一头熊，而且生效极快。就在她抬手瞄准的瞬间——
江宸渊猛地转身！
不是听到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般的直觉。他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几乎是瞬间就从椅子上弹起，侧身躲开麻醉镖的同时，右手一挥！
一道炽热的火墙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
慕紫嫣瞳孔一缩，立刻后跃。火墙的温度高得吓人，连她特制的伪装服都传来焦糊味。
“谁？”江宸渊的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如刀。他左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手枪。
没有回答。
慕紫嫣转身就想从通风口逃走，但江宸渊比她更快。他根本不管火墙阻隔，直接撞穿火焰冲了过来！高温对他自己似乎毫无影响，只是背心边缘被烧焦了些。
她不得不迎战。
近身格斗，拳脚相交。慕紫嫣的体质经过灵泉水长期优化，速度和力量远超常人，但江宸渊的战斗经验更丰富，而且招招狠辣，完全是要致人死地的打法。
更麻烦的是，他的火焰异能。
每一次拳击都可能附带灼烧，每一次闪避都要小心突然冒出的火舌。房间温度急剧升高，纸张开始焦黄卷曲。
“你到底是谁？”江宸渊在一次擒拿被挣脱后，喘着气问。他的眼神死死锁定她的眼睛，哪怕隔着面罩和美瞳，“哪个派来的？‘昆仑’？还是北边那群疯子？”
慕紫嫣不答，一个扫腿逼退他，趁机又向通风口冲去。
但这次，江宸渊做了一件让她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直接扑过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她！双臂如铁箍般收紧，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放——”
挣扎中，她的面罩松脱了。
虽然还有美瞳改变瞳色，虽然脸上涂了伪装油彩，但江宸渊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他盯着她，眼睛一点点睁大。
呼吸变得粗重。
“嫣……嫣？”他的声音在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沉的痛苦，“是你？真的是你？”
慕紫嫣心里一沉。
完了。
她用力推开他，翻身爬起就想跑，但江宸渊比她更快。他跪在地上，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残余伪装，手指颤抖地抚摸她的脸颊。
“这眼睛……这轮廓……”他喃喃着，突然用力把她拉回怀里，抱得那么紧，几乎要把她肋骨勒断，“我他妈找了多久……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放开我！”慕紫嫣挣扎。
“不放！死都不放！”江宸渊的声音嘶哑，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这次你别想跑……别想……”
慕紫嫣咬咬牙，手腕一翻，采血器滑到掌心。她对着江宸渊的手臂就扎下去——
但江宸渊甚至没躲。
针头刺入皮肤，鲜红的血液开始流入采血器。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你要我的血？”他轻声问，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采血更顺畅，“要多少？200毫升？500？还是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