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冰冷的墙壁上!“砰”的一声闷响,手背传来剧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混乱和焦灼。
否认!必须否认! 他像一头困兽,在自我的牢笼里挣扎。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就输了!输给了这个弱小的女人,也输给了自己!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他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失控!
可是……心里的感受,否认得了吗? 那个微弱的声音,如同魔咒,再次响起。
是啊,否认得了吗?
如果不在意,为什么他会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处理海城那边紧急的事务?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医疗室里那个生死未卜的身影?
这种不受控制的牵挂和担忧,这种因为她而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赤裸裸地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段云深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如此……混乱。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漠,在这个叫李秀杰的女人面前,似乎正在土崩瓦解。
他一遍遍地回忆着与她相遇后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出自己“没有动心”的证据,却发现,每一个看似“玩弄”的举动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寻常的关注。
带她去拍卖会,是真的只是为了看傅寒烬的反应,还是……也想看看她在那样的场合下会是什么样子?
把她关在别墅,是真的只是为了囚禁,还是……也想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
甚至这次强行带她来海城,除了挑衅傅寒烬,是不是也夹杂着一丝……不想放她离开的隐秘心思?
这些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他坚固的心防。
不!不是的! 他痛苦地抱住头,拒绝深想下去。
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段云深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厉和戒备,尽管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泄露了他的状态。
来的是顾言澈。他依旧是一身冷硬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走到医疗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转向段云深,声音平静无波:“父亲来电,询问这边的情况,以及你何时能处理完‘私事’,去集团总部。”
段云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领,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尽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告诉他,一点小意外,很快处理完。”
顾言澈深邃冰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仿佛能看穿他强装的镇定,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最好如此。集团现在需要你稳定局面。”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背影挺拔而冷漠。
段云深看着顾言澈离开的背影,烦躁地啧了一声。集团的事……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管集团的事!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那扇紧闭的医疗室的门。
李秀杰……你最好给我醒过来!
你要是敢死……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里发着狠,我绝不会放过你!
可是,这个“不放过”的背后,究竟是不甘,是愤怒,还是……另一种更深沉、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
的执念?
段云深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绪,都被门后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女人牢牢牵绊住了。
他可能……真的完了。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及……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认命般的悸动。
他,段云深,似乎真的……栽了。栽在一个他最初只想当作棋子和玩物的、有夫之妇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