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温声道：“曹公公也没用餐吧？忙了一天，陪朕与太傅一同用膳吧。”
曹化淳连忙推辞：“陛下，奴才是残缺之人，怎敢与陛下、太傅同席？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崇祯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你与太傅皆是朕的家人，家人一起吃饭，有何不可？”
这话让曹化淳心头一热，他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泪水，跪伏在地叩了个头，才起身在桌角坐下。
“这是皇后亲手熬的鸡汤，你也尝尝。”崇祯递过一碗汤，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道，“有什么事，用完膳再聊。”
这顿饭吃得很快，待撤下碗筷，崇祯接过香茶浅啜一口，开门见山：“是不是有人潜进东厂了？”
曹化淳大惊失色：“陛下！您何以得知？”他连忙禀报——袁崇焕被关入东厂暗牢后，看守严密，饮食皆专人管理，可仍有死士闯入，就连靠近暗牢的马厩，也无端起了火。
“朕不过是猜测。”崇祯缓缓说道，“袁崇焕得罪的人太多，各方势力都想让他死，所以朕才把他交给东厂看管。”他话锋一转，看向曹化淳：“曹化淳，你从东厂传出消息，就说袁崇焕勾结后金、意图谋反，朕暂定于冬月将他凌迟处死。”
“陛下，此举为何？”孙承宗立刻追问，他深知袁崇焕绝无反心。
崇祯看向孙承宗，反问：“恩师，您觉得袁崇焕会谋反吗？”
“老臣愿以性命担保，袁崇焕绝无反心！”孙承宗语气坚定。
“可恩师若去了辽东，若出现任何偏差，有谁会以性命为您担保？”崇祯的话，让孙承宗瞬间沉默——是啊，他能为别人作保，却无人能为他兜底。
崇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朕不能乾纲独断，也需给内阁、百官、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很多时候，朕也身不由己。”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真正通敌的是东林党、浙党，可朕现在动不了他们——天下士子多被他们掌控，他们斗不过魏党，却能与朕抗衡，只因这江山是祖宗留给朕的，他们不怕朕，却怕江山倾覆。”
曹化淳在一旁听得心惊——原来陛下不是真要杀袁崇焕，而是借“处死”的消息，稳住那些想害袁崇焕的势力，更是为日后孙承宗赴辽东铺路。他连忙躬身道：“奴才明白陛下的用意，这就去安排传消息。”
孙承宗也终于醒悟，看着崇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这位年轻的帝王，早已不是那个冲动多疑的君主，而是懂得隐忍布局、护佑忠良的明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