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湿了他的发梢，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刺骨。曹变蛟长长地吐了口气，白雾在眼前散开，又很快被夜色吞噬。他缓缓后退一步，远离了那道帐帘，重新站回老榆树下。
帐内的烛火依旧摇曳，人影依旧晃动。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军纪如山，他是副将，督师是主帅，有些话，他不能问，也问不得。
只是那颗“雷”，却像长在了他的心里。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为那颗雷倒计时。他抬头望向天边，夜色依旧浓重，连一点星光都没有。不知道这漫漫长夜，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亮起来，也不知道那颗藏在暗处的雷，会不会在天亮之前，突然炸响。
“变蛟啊，随我走走”。不知何时洪承畴已远远向着老榆树走来，曹变蛟默不作声的跟在洪承畴身后走向远离军营的一个小土坡。
“还在想我为什么留下高迎祥？”洪承畴低声问道。
“嗯”。
“我知道你会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洪承畴扭头看了曹变蛟一眼又扭过头自顾自的说道。
“还记得围歼李自成那一战吗？我们已经要胜利了，马上我们就可以斩杀李自成了，偏偏就，偏偏就杀出来个张献忠。”洪承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甘。
“李自成刚逃走我就收到密旨，暂留闯寇，以观后效！”
“为什会那么巧，陛下远在千里之外怎会知道我军何时进攻何时围歼”。
“时间掐的刚刚好！”
“之后我命人查过，张献忠先到的洛阳又到的山西，洛阳到西安骑马不到五天的路程，而且张献忠部的黑甲骑所用的马为蒙古马，黑甲是代王府的铠甲。”
“如果这个时候再发生“靖难”旧事我大明可真的要完了！”洪承畴长叹一声身形萧索。
“督帅，您可曾密奏陛下？”曹变蛟问道
“还不曾，对于接到的密旨本督百思不得其解，恐怕朝堂乃至锦衣卫都有各地藩王的人。”洪承畴沉思道
“那怎么办？”
“变蛟啊，你可信任本督，愿帮本督，帮陛下度此难关吗？”
“属下万死不辞！”曹变蛟单膝跪地抱拳道。
“那你……如此这般”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郑重交到曹变蛟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