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庄的会客厅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陆风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慢悠悠地品着杯中茗茶。这茶是厉家庄珍藏的云雾毛尖,入口清苦,回甘却绵长,陆风不由说了一声“好茶”。
坐在他身侧的赵钰显然没这般沉得住气。这个活泼的少年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厅内陈设。从墙上那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到博古架上陈列的各式瓷器,每一件都让他看得目不转睛。他时而凑近细观,时而低声赞叹,活脱脱一个初次进城的小子。
“这厉家庄真有钱,”赵钰忍不住凑到陆风耳边低语,“瞧这摆设,比我们镇上首富家还要气派得多。”
陆风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目光却瞥向侍立在侧的一名青衣青年。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是厉家庄的子弟,自打陆风入座起,就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他,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
“怎么?”陆风忽然转头,直直看向那青年,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我脸上有花吗?”
青年猝不及防,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慌乱地摆手道:“没、没有!还请恕罪,小的只是...只是...”他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敬仰之情。
陆风笑了笑,并未说话。
此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厉鸿宇与骆家辉一前一后步入厅内。厉鸿宇虽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藏青长袍,发髻也重新梳理过,但眉宇间的疲惫与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绷带,仍昭示着白日那场恶战的惨烈,骆家辉紧随其后。
“陆少侠,”厉鸿宇行至厅中,郑重地抱拳行礼,“今日救命之恩,我厉某永世难报。若非少侠仗义出手,厉家庄上下百余口人,恐怕已遭不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从今往后,少侠若有任何差遣,厉某定不推辞,纵是刀山火海,也万死不辞!”
陆风连忙起身还礼:“厉庄主言重了,今日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厉鸿宇却摇头道:“对少侠或许是举手之劳,对厉家庄却是存亡之恩。”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天时已晚,我已命人备下晚宴,虽庄内刚遭劫难,招待不周,但仍请少侠赏光,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陆风点头应下:“那便叨扰了。”
片刻后,一名下人前来通报晚宴已准备妥当。众人移步餐厅,穿过回廊时,陆风注意到院中虽已被打扫干净,连血迹都被仔细清洗,但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却仍萦绕不散,混合着新撒上的黄土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味道。几处墙角还能看见兵刃划过的痕迹,一株老梅树的枝干被削去大半,断口处露出新鲜的木色。
餐厅内烛火通明,一张红木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虽不及平日精致,但在庄内刚经历大战的境况下,已算极为丰盛。厉鸿宇亲自为陆风斟满酒杯,而后举杯道:“陆少侠,这第一杯酒,敬你的救命之恩。”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陆风也不推辞,举杯相陪:“庄主客气。”
酒过三巡,厉鸿宇打量着陆风,由衷赞叹:“想不到陆少侠年纪轻轻,武功竟已如此高强。今日的战斗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陆风摆摆手,神色淡然:“厉庄主过奖了。江湖能人辈出,陆某这点微末技艺,实在不值一提。”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倒是有一事,陆某一直不解。同乐帮虽素来行事霸道,但如此大动干戈攻打厉家庄,想必另有隐情?”
厉鸿宇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放下酒杯,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若要追根溯源,还得从我的曾祖父说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