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河修仙录

第158章 血海秘辛与“鼎钥”之局

子夜时分,血海之畔,断崖独立。

此处名为“血海崖”,是血海边一片向内凹陷的巨大悬崖,崖下便是那终年不息、翻腾着暗红粘稠液体的无垠血海。夜色下的血海,不再有白日的喧嚣与躁动,只剩下一种沉凝的、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深邃与死寂。海风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腥甜与铁锈味,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韩逸梦与云璎珞依约而至,并肩立于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与无尽血海,头顶是暗红天幕与稀疏的、仿佛浸了血的黯淡星辰。他们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合道后期的修为自然流转,在身周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湿冷与血煞侵蚀。

“来得挺准时。” 一个苍老、平和,甚至带着点闲聊般随意语调的声音,突兀地在两人身侧响起,仿佛说话者一直就站在那里。

韩逸梦与云璎珞心中微凛,以他们如今的神识,竟未提前察觉丝毫气息波动。侧目看去,只见距离他们约三丈远的崖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式样古朴的血色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皮肤却呈现出一种长期接触血煞之气的暗红色。他随意地坐在石上,双腿悬空,手里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两颗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如血玉、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魂火的……骷髅头。看那骷髅头的轮廓与隐隐散发的煞气,生前至少也是合道境的强者。

正是白日高台上三位仲裁老者之一,自称“血海守墓人”的那位。

守墓人没有看他们,目光依旧落在下方翻涌的血海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血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惜,来了修罗道,就没什么岸可回了。除非……找到对的路。”

他顿了顿,终于转过头,那双看似浑浊、深处却仿佛蕴含着无尽血海与战火的眼睛,看向韩逸梦与云璎珞,尤其是在他们手腕那微微发热的印记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白日擂台上,你那一道‘混沌血戈’,有点意思。以非修罗之道,引动修罗战意与血海煞气,还能维持自身道韵不散,甚至隐隐有平衡统御之相……这等道法,老夫活了这么久,也是头回见。还有你肩上那只眼睛,气息更是古怪,似与某件传说中的古物有缘。”

他抬起手,用那光滑的血玉骷髅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发出“笃笃”的轻响。

“坐吧,站着说话累得慌。老夫时间不多,有些事,也该让你们这些身负‘鼎钥’碎片的小辈知道了。毕竟,能走到这一步,还引动了碎片感应,也算有缘,或者说……命中注定要趟这趟浑水。”

韩逸梦与云璎珞对视一眼,依言在崖边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静待下文。

守墓人也不卖关子,用那平淡无奇、仿佛讲述隔壁老王家里长短的语气,开始揭开一桩足以震动诸天万界的古老秘辛: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现在的史书早已遗忘,传说都已失真。那时,并无如今这各自分离、规则迥异的诸多星域。在如今的‘六道’星区,存在着六块浩瀚无垠、彼此相连的太古大陆碎片,分别秉承着天、人、修罗、畜牲、饿鬼、地狱之道的本源规则,围绕着虚空中的一尊‘轮回古鼎’缓缓运行。那尊鼎,据说是维系轮回有序、平衡六道、甚至涉及更高层次宇宙生灭规则的至高造物。”

“六道生灵,各安其道,虽偶有纷争,却也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并通过古鼎,保持着彼此间基本的联系与轮回通道。”

守墓人语气依旧平淡,但手中盘弄骷髅头的动作,却几不可查地快了一丝。

“然而,不知从何时、何处,引来了一尊贪婪、混乱、试图吞噬一切秩序与轮回的‘外道古神’。古神觊觎轮回之力,与守护古鼎的存在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大战。最终,古鼎被重创,出现裂痕,那外道古神亦被击溃,但其核心不灭,被碎裂的古鼎与六道大陆碎片合力镇封。”

“代价是惨重的。轮回古鼎近乎崩碎,化为无数碎片与‘鼎钥’流散。六道大陆也在大战中彻底分离,化作如今你们所知的六颗星辰,彼此间联系近乎断绝,规则也因古神之力的侵蚀与大战的破坏,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与偏激。修罗道,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看了一眼韩逸梦和云璎珞手腕的印记。

“你们手上的‘战戈印记’,便是那流散的‘鼎钥’碎片之一,在感应到你们身上的‘异道’气息与某种缘分后,自动显化依附。它既是钥匙,也是路标,更是……一份因果与责任。”

“集齐流散的鼎钥碎片,尤其是散落在六道核心区域的那些较大碎片,或许能重聚部分古鼎威能,重新打开六道间的稳定通道,甚至……触及一丝轮回之秘,找到彻底净化或解决那被镇封古神隐患的方法。当然,也可能引来更大的灾祸,谁知道呢。”

守墓人耸耸肩,一副“老夫只是讲故事,信不信由你”的模样。

“血海核心的‘古战域’,是当年大战的一处重要战场,也是修罗道鼎钥碎片最可能的藏匿地之一。十殿血擂的最终优胜者,可获得进入古战域的资格,这既是一场机缘选拔,某种程度上,也是鼎钥碎片挑选合适‘持钥者’的过程。”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提醒的意味:“不过,盯上碎片的,可不止老夫一个。高台上另外那两个老家伙,还有他们背后的战殿,甚至其他星辰可能渗透过来的势力,都对碎片虎视眈眈。血擂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这支‘混沌星火队’,太过扎眼,尤其是今日显露了道域与印记感应,恐怕早已被盯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璎珞肩头隐现的“平衡之眼”,又补充道:“若你们真能进入古战域,并获得碎片认可,借助碎片之力,或许能找到一条相对稳定的、前往下一处鼎钥可能藏匿之地——‘畜牲道星’的路径。不过,老夫提醒你们一句……”

守墓人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幸灾乐祸的古怪表情。

“畜牲道那地方,比修罗道可要‘纯粹’得多。那里没有战殿,没有规则,甚至没有明确的善恶是非。只有最原始、最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万类竞天。一切文明、礼法、技巧,在那里都可能被最纯粹的爪牙与力量碾得粉碎。你们这些花里胡哨的道法、丹药、幻术,到了那边,未必好使。尤其是你们队里那个炼丹的小子……”

他砸了咂嘴,摇头道:“路子是有点野,想法也清奇,让老夫想起了上古某个早已湮灭的、专门研究如何用外物辅助战斗、甚至以此为核心的‘战辅宗’。可惜,手艺太糙,火候太差,炼的那些玩意儿,除了恶心人,也就吓唬吓唬没见识的。到了畜牲道,怕是要被那些只信自己爪牙的家伙,当成点心生吞了。”

他话音刚落,韩逸梦怀中一枚贴身存放的、用于紧急联络的微型“留影骨符”猛地一震,公输鲁那因为激动而变形走调的尖锐嗓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强行穿透了骨符自带的静默禁制,在寂静的血海崖畔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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