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清亮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美丽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真实的慌乱。
就像一只习惯了玩弄猎物的优雅白猫,突然发现自己爪子底下按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温顺的老鼠,而是一条随时准备反口咬断自己喉咙的……毒蛇。
林清蝉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已经晚了。
张烨那只刚刚挪开她小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像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了她那纤细的、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充满了男人特有的滚烫温度。
而她的手腕则冰凉、细腻,滑得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
冰与火的触碰,让林清蝉的身体没来由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放手。”
她的声音依旧试图保持那份高高在上的清冷,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她内心的、那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张烨没有放手。
他只是用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两簇冰冷的、充满了侵略性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一头在黑暗中对着自己的猎物发出最后通牒的野兽。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清蝉试图扭动自己的手腕,但那只箍在她手腕上的大手,却如同钢铁般纹丝不动。
“是吗?”张烨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冰冷的、残忍的嘲弄,“你怕的,不是村口的那些村民,也不是门外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你怕的,甚至不是那个制定了所有‘规矩’的所谓的大长老。”
“你怕的,是你自己。”
“不,准确地说,是你身体里那个被你们林家当成‘诅咒’、看管了上百年的……‘囚犯’!”
这句话,像一道九天之上劈落的惊雷!
瞬间就将林清蝉那张故作镇定的美丽面具,劈得粉碎!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她身上那件纯白色的睡裙还要惨白!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那丝慌乱瞬间演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的……惊骇!
“你,你怎么会……”
她看着张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知晓了她所有秘密的……魔鬼!
“我怎么会知道?”张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讥讽的弧度,“我还知道,你的灵魂是残缺的。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撕掉了一块。”
“而那块被撕掉的灵魂,就是你们林家为了看管那个‘囚犯’而付出的、一代又一代的……代价!”
这些当然不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而是刚刚那个在他脑海里幸灾乐祸地看戏看了半天的“小兰”告诉他的。
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仿佛能洞悉一切天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林清蝉彻底崩溃了。
她那双清亮的、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涌上了一层晶莹的、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水雾。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伪装。
她只是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美丽玩偶般,瘫软在了地上。
她看着张烨,那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
“求求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一只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的无助幼兽。
“……别再说了。”
张烨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脆弱和恐惧的梨花带雨的绝美的脸。
看着她那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在单薄的睡裙之下剧烈起伏的、惊心动魄的胸口。
看着她那因为瘫软在地而将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如同象牙般的大长腿以一个充满了无限遐想的姿势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狼狈模样。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刚刚才被他强行压制下去的、属于男人的最原始的火焰,又一次“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而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