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内的空气，仿佛被胶水凝固了。
张烨那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饱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面具男的数据核心上。
“这不可能……”
面具男那双隐藏在惨白笑脸面具后的电子眼，疯狂地闪烁着蓝光。他的逻辑处理器正在高速运转，试图解析张烨的身体结构。
【暴怒之血】，那是采集自阿修罗界战死修罗的精血，足以让任何碳基生物的血管在三秒内爆裂，哪怕是灵体也会因为狂暴而自毁。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没事，甚至还……涨了点蓝条？
“怎么？不敢了？”
张烨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你是‘杀毒软件’，该不会怕这些没经过杀菌处理的‘饮料’吧？”
这是激将法，也是阳谋。
在这个绝对中立的客栈里，签了契约，就没有退路。
“哼。”
面具男冷哼一声，发出的电子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却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
“我是秩序的维护者，区区混乱规则产生的毒素，能奈我何？”
他伸出那只由无数微小白光代码构成的手，端起了转盘上的第二杯酒。
那是一杯呈现出诡异灰色的液体——【绝望之泪】。
传闻这是无数个轮回中，那些不想投胎的亡魂流下的眼泪，一旦喝下，意识会瞬间陷入无尽的自我否定和自杀冲动中。
“净化程序，启动。”
面具男低喝一声，仰头将液体倒入口中（或者说是数据接口）。
“嗡——”
他的身体表面瞬间亮起一层刺眼的白光，无数细密的代码符文像瀑布一样冲刷着他的躯体。他在用强大的算力，强行拆解、删除这杯毒酒里的“负面情绪代码”。
三秒钟后。
白光散去。
面具男依然端坐着，只是身上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一点点。
“不过如此。”
他放下空杯，挑衅地看向张烨。
“该你了。”
赌局继续。
转盘转动。
第三杯，到了张烨面前。
这是一杯在那疯狂沸腾的、冒着绿色气泡的——【腐蚀尸酸】。
“咕嘟。”
张烨连眼皮都没眨，像喝可乐一样一饮而尽。体内黑水翻涌，瞬间将尸酸同化为养分。
“下一杯。”张烨擦了擦嘴。
第四杯，面具男。【贪婪金液】。
面具男喝下，身体剧烈颤抖，防火墙过载警报狂响，但他硬是靠着燃烧部分源代码，撑了过来。
此时，桌上只剩下最后两杯。
一杯是清水。
另一杯，则是这一轮赌局中最恐怖的存在——【混沌原浆】。
那不是毒，那是一团不断变化形状、颜色、甚至散发着乱码波动的……“错误数据”。
对于生物来说，这会让基因崩溃；对于电子生命来说，这代表着……逻辑死锁。
“轮到你了，列车长。”
面具男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他死死盯着转盘。
转盘停下。
停在张烨面前的，是……清水。
“哎呀，运气真好。”
张烨端起清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一黑一金的异瞳中，露出了一个残忍至极的微笑。
“看来，这一局，老天爷都在帮我这个‘病毒’。”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了最后那一杯不断扭曲的【混沌原浆】。
“杀毒先生，请享用你的……‘蓝屏’套餐。”
面具男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的计算力告诉他，这杯东西，他扛不住。
这种纯粹的“混乱”，是“秩序”的天然克星。一旦摄入，他的逻辑核心会立刻陷入死循环，直至崩塌。
“不……这不公平！”
面具男猛地站起来，身上白光暴涨，似乎想要掀桌子。
“啪！”
一声清脆的折扇声。
二楼的千面鬼不知何时已经变了一张判官脸，冷冷地看着下面。
“客官，愿赌服输。你想在奈何客栈赖账？”
随着他的话音，客栈四周的阴影里，无数恐怖的气息锁定了面具男。
赖账，就是死。
喝，也是死。
“既然横竖都是死……”
面具男那张笑脸面具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电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数据流。
“动手！强杀目标！”
既然规则内赢不了，那就打破规则！
他身后的两名黑日队员瞬间暴起，不再顾忌客栈的规矩，手中凝聚出两把光束军刀，直刺张烨的后脑！
这是自杀式袭击！
“等的就是你们掀桌子。”
张烨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