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派人刺杀?不行,陛下刚去过,转头人就死了,目标太明显,容易引火烧身。
再用巫蛊栽赃?对方已经是个疯子,这罪名安上去不痛不痒,反而显得可笑。
那该怎么办?既要她死,又要死得自然,死得合情合理,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方才被打碎的茶盏碎片上,看着那湿漉漉的地毯,一个阴毒的计划瞬间在她心中成型。
慢性毒药!
对!让她慢慢死,死得像是身体虚弱自然衰竭,或者疯病加重癫狂而死!这样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来!
她停下脚步,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惯有的、娇媚却又冰冷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淬着剧毒的寒光。
“碧荷,”她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去,悄悄把柳忠给本宫叫来。记住,要绝对隐秘,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是,娘娘。”碧荷心头一凛,深知娘娘露出这种表情时,便是有人要倒大霉了。她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穿着藏青色太监总管服饰、面相精明的中年太监,低着头,脚步轻快地跟着碧荷走了进来。他便是柳贵妃从母家带进宫的心腹太监,柳忠,也是当初亲手将巫蛊娃娃放入沈星落寝殿的执行者。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柳忠跪地行礼,声音尖细带着谄媚。
“起来吧。”柳云汐坐回榻上,慵懒地抚摸着腕上的翡翠玉镯,眼神却锐利地扫向他,“柳忠,本宫待你如何?”
柳忠立刻道:“娘娘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很好。”柳云汐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冰冷无比,“眼下,有件小事要你去办。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柳忠身体一绷:“请娘娘吩咐!”
柳云汐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毒蛇吐信:“冷宫那个废人,陛下今日去看过了,还赏了吃食。本宫担心她疯疯癫癫的,身子骨又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咱们也得发发善心,帮帮她,让她……早点解脱,免得活受罪,你说是不是?”
柳忠立刻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奴才明白!娘娘慈悲心肠!只是……不知娘娘想让奴才如何‘帮’她?”
柳云汐从袖中取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的、极小巧的瓷瓶,只有小指粗细,通体白色,毫不起眼。她将瓷瓶递给柳忠。
“这是‘美人醉’,”她红唇轻启,吐出恶毒的名字,“无色无味,每次只需发丝那么一点点,混入她的饮食之中。初时只会让人精神倦怠,食欲不振,像是染了风寒。日久天长,便会慢慢掏空身子,令人日渐消瘦,精神恍惚,最后……在睡梦中悄然离去,无声无息,就像醉死过去一样。”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却狠绝:“陛下刚赏了吃食,咱们正好可以‘帮’她加加料。记住,每次份量一定要少,绝不能让人察觉。就从……下一次送食开始。”
柳忠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白色瓷瓶,如同接过一条毒蛇,紧紧攥在手心,脸上露出狞笑:“娘娘放心,这点小事,奴才必定办得妥妥帖帖!保证让那个废人……‘舒舒服服’地上路!”
“去吧。”柳云汐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做得干净点,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嗻!”柳忠躬身,将瓷瓶仔细藏入怀中,倒退着出了殿门,很快消失在华丽的宫廊尽头。
柳云汐重新倚回贵妃榻上,接过碧荷重新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气,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冰冷而残忍的微笑。
沈星落……
本宫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窗外,腊梅的冷香依旧馥郁,却仿佛也沾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