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悟剑三载，生灭初成
太初源核碎片之下，万籁俱寂，唯有无数古老剑意如岁月长河般缓缓流淌、碰撞、湮灭、新生。慕既白盘膝而坐，心神彻底沉入识海，全部意念都投入到对《太初剑经》总纲第一重——“太初生灭”的参悟之中。
传承并非具体的剑招心法，而是一道本源剑意，一种对剑道起源、生灭轮回的无上感悟。它阐述剑之本质，乃是从无至有，自混沌中诞生，划分清浊，裁定规则，是为“生”；继而由盛转衰，规则崩坏，复归虚无，等待下一次新生，是为“灭”。一生一灭，循环往复，即是太初，亦是终极。
这与他混沌道体包容万象、演化万法的本质，既有相通之处，又似是两个极端。混沌是源头，是包容，是无限可能；太初是开辟，是裁定，是定义规则。二者相辅相成，若能融会贯通，必将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无垢剑心澄澈如镜，映照着这道本源剑意的每一丝细微变化。慕既白仿佛置身于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目睹一道极致的光亮自混沌中诞生，化作最初的一“剑”，此剑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斩断一切、定义一切的意志！剑光闪过，鸿蒙开辟，清浊分立，阴阳初判，万物滋生……此为“生”之极意。而后，万物繁盛至极，盛极而衰，规则开始僵化、崩坏，最终一切重归混沌，等待下一次太初的降临……此为“灭”之轮回。
生与灭的轮回，创造与终结的交替，蕴含着天地间最根本的法则至理。领悟它，便是触摸到了剑道的本源。
时间在深层次的悟道中失去了意义。剑墟之内，不知寒暑，或许外界仅过去数日，或许已逾数载。慕既白完全沉浸在剑意的海洋里。他不再仅仅是被动感悟，而是开始主动引导周身那磅礴杂乱的古老剑意，以《太初剑经》总纲为引，不断冲刷、磨砺自己的剑心与道基。
过程凶险万分。各种属性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剑意涌入体内，如同千万柄利刃切割神魂与经脉，剧痛钻心。若非无垢剑心时刻映照、精准规避最致命的冲击，若非混沌道基强悍无匹、能勉强包容、炼化这些异种剑意，他早已身死道消。但险境亦是机缘，在这极致的压力下，他对太初生灭的理解飞速提升，自身剑意愈发凝练纯粹。
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不断变幻。时而如同初生的朝露，充满无限生机与创造的可能，剑意温和而充满活力；时而又如寂灭的星骸，散发着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萧索与决绝，剑意凌厉而充满毁灭气息。生灭意境在他身上初步显现。
他体内那方十丈洞天，亦随之发生着奇妙的变化。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不再无序翻滚，而是开始遵循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时而扩张，生机勃勃，衍生出细微的灵性波动；时而收缩，凝练沉寂，将所有灵性内敛，仿佛重归混沌。洞天壁垒在这生灭的演练中，被反复淬炼，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泛着一种不朽的光泽。洞天中央的世界石碎片，洒下的光辉与那丝太初剑意隐隐共鸣，使得这片初生的天地，多了一丝亘古长存、轮回不灭的道韵。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在某个瞬间，当一道充满毁灭死寂的剑意与一道蕴含无尽生机的剑意同时涌入他体内，在混沌道基的调和下达到某种极致的平衡，并被他以无垢剑心强行统御、融合的刹那——
“嗡——！”
慕既白身躯剧震，识海中那道太初本源剑意骤然光芒大放！他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左眼之中，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中心一点极致的光亮诞生，仿佛太初开辟！右眼之内，道剑虚影沉浮，剑尖所指，虚空生灭，规则衍化！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并指如剑，缓缓点向身前虚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凌厉逼人的剑罡。指尖过处，虚空仿佛化作水面，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涟漪中心，一点极致的“生”之气息勃发，仿佛有一株灵草瞬间萌芽、抽枝、绽放！然而，这生机尚未达到鼎盛，便急转直下，瞬间凋零、枯萎、化作飞灰，归于彻底的“灭”之虚无！
一生一灭，轮回交替，尽在指尖方寸之间完成！
太初生灭意，初窥门径！
“咔嚓！”
仿佛某种壁垒被打破的声音自体内响起！早已达到临界点的修为，在这股新生剑意的引动下，水到渠成般轰然冲破关卡！周身经脉扩张，灵力奔腾如长江大河，气息节节攀升！
洞天境，中期！成！
而且，并非简单的境界提升！他的灵力之中，彻底融入了一丝太初剑意的锋芒与生灭道韵，品质远超同阶！那方十一二丈的洞天，也更加稳固，混沌气流运转有序，中心的世界石碎片光芒流转，仿佛拥有了简单的灵性，能自行吞吐剑墟中精纯的剑意能量反哺自身！
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以及对剑道全新的理解，慕既白长身而起，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历时三载（剑墟内时间），终有所成！此刻的他，若是再面对那玄影，即便不借助穴窍共振等底牌，单凭洞天中期的修为与太初剑意，也足以正面抗衡！
“总纲第一重，总算入门了。”他低声自语，目光望向那巨大的太初源核碎片，深深一拜。此番机缘，皆是师尊所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