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现的是一份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清楚地标注着从江夏负责的“星海项目”流向某个海外离岸空壳公司，又诡异地汇入了与沈家早已决裂的沈泉的关联企业的账户。
旁边还配着伪造的项目亏损账目截图，与那巨额的资金流出形成鲜明对比。
“天……这流水……”
“这时间点，不就是项目出问题那时候吗？”
“江夏的私人账户？哪来这么多钱？”
接着是几张银行流水截图，收款方是江夏的私人账户，汇款方信息被刻意模糊，但那触目惊心的巨额数字和精确到分秒的汇款时间，与之前几个关键项目泄密的节点完全吻合。
后面几张是几张高清偷拍照片，背景是咖啡馆角落或私人会所包厢。照片中，江夏的脸清晰无比，而他对面坐着的人，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
“那是……江夏？”
“他对面的人是谁？”
“这地方我知道，很偏……”
整个宴会厅里的人各怀鬼胎。屏幕再次一黑，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生日祝福画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这些信息碎片虽然短暂，但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结论。
江夏，这个沈澜一直信任有加的合作伙伴、今天的寿星，竟然是个吃里扒外、勾结对手、做假账掏空项目的叛徒！
气氛已经彻底变了。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怀疑和审视，齐刷刷地投向休息室的方向，等待着江夏的回归。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清亮又带着恰到好处困惑的少年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刚才……那是什么？”006微微蹙着眉，一脸纯然的不解，像是在努力消化刚才看到的信息，“江先生的公司……和沈泉那边，有这么大笔的资金往来吗？可他之前不是说，那个‘星海项目’亏损得很严重，都快进行不下去了吗？”
他顿了顿，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足够让人听见：“还有那几张照片……上面真的是江先生吗？他和谁在那种地方见面啊？看着好神秘……”
这几句看似无心的疑问，如同最后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怀疑。
不需要少年再多说一个字，这些在商海沉浮多年的人精，已经自发地在脑中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江夏已经换上了一件备用的西装，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试图挽回刚才的失态。然而，他一踏进宴会厅，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刚才还热烈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不再是祝贺和恭维，而是赤裸裸的探究、怀疑、鄙视！
江夏的笑容僵在脸上，心头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他离开的这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他强作镇定，试图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见林州扬端着一杯新的果汁，笑吟吟地朝他走了过来。
“江哥，生日快乐呀！”林州扬的声音清脆，他举起杯子，做出祝贺的姿态。
在两人酒杯轻轻相碰的瞬间，林州扬借着身体的掩护，轻声说了几句话。
江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环顾四周，那些曾经阿谀奉承的脸，此刻写满了唾弃和幸灾乐祸。
他苦心经营的形象、他即将到手的一切，都在那短短的几十秒内化为泡影！
“林先生，看来出现了一些针对我的……不实信息。或许，我们该单独谈谈，澄清一下这些‘误会’？”
林州扬笑了下：“当然。”
他跟着林州扬走向宴会厅外僻静的露台，每一步都感觉像踩在刀尖上。
露台门刚一关上，江夏脸上那勉强维持的镇定就彻底碎裂：“是你！林州扬！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林州扬转过身，背对着城市的灯火，面容隐在阴影里。
“我想干什么？”林州扬轻笑一声，“江先生，不如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掏空‘星海’，向沈泉输送利益，泄露核心机密……甚至，讨论如何利用沈澜是人鱼的秘密？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他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林州扬逼近一步，enigma的信息素不再有丝毫收敛，那冰冷腥气的压迫感让江夏感到窒息。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回去，把所有的证据，聊天记录、转账凭证、音频……一点不剩，当众全部放出来。你可以试试沈澜，试试沈泉，试试整个圈子，会怎么对待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二，”林州扬语气淡漠，“你自己进去，用你还能保持的‘体面’，承认在项目资金操作上有些‘失误’，受了沈泉的‘蒙蔽’和‘胁迫’，向沈澜‘诚恳’道歉并请求他的原谅。”
他微微后退半步，脸上重新挂上无辜的表情：“管好你的嘴。关于沈澜，任何一个字都不许提，更不许攀咬。否则……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第一个选择，惨烈一万倍。”
说完，林州扬不再看他，回到宴会厅，自然地挽住沈澜的手臂，露出一个纯净无害的笑容。
江夏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他完了。他的名声、他的事业、他的一切，都在刚才那几分钟里彻底崩塌。而林州扬手里还捏着他更致命的把柄，让他连拖沈澜下水、鱼死网破的勇气都没有。
当江夏重新回到宴会厅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江夏的脚步虚浮，走到沈澜面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没有直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