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板起脸，将拿着结婚证的手背到身后，逗他：“凭什么给你？这是我的。”
“因为是我拉着你来结婚的！”林州扬立刻反驳，伸手就去够他背后“证件当然要交给我保管！”
沈澜侧身躲开他的“抢夺”，看着少年警惕地竖着的白色狐耳，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不再逗他，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那本红色的结婚证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给你可以，”沈澜看着他，语气放缓，“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沈澜将结婚证递到他面前，“收好了，就不准再胡思乱想，不准再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话。”
“林州扬，我沈澜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
林州扬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上沈澜坚定的眼眸。
那一刻，他所有因不安而生的小心思，都因这郑重的承诺安抚。
他接过结婚证，紧紧贴在胸口，用力点头：“嗯！不说了！”
“哥哥最好了！”
他将两本结婚证并排放在一起，确认无误后，才郑重地收好。
林州扬抱住他，“哥哥，你跑不掉了。”
“嗯，”沈澜应着，“不跑。”
他也从未想过要跑。
从那个少年不管不顾地闯入他冰冷的世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早已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林州扬捧着沈澜的脸，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沈澜，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边。
沈澜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现在是他的合法伴侣了。
“好。”
——
回到酒店套房，陆沉舟推开门，就看到程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的电脑里传来小女孩清脆活泼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呼唤。
“哥！你回来啦？”屏幕里，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打扮精致的女孩笑着挥手，眉眼与陆沉舟有几分相似，是陆家最小的孩子，陆安妮。
她性格开朗，是陆家少数对陆沉舟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依赖的成员。
“嗯。”陆沉舟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被陆安妮抱在怀里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有着柔软的棕色头发和一双像极了程默的大眼睛，他正努力伸着小手够屏幕，奶声奶气地喊，“爹地~！”
看到小男孩，陆沉舟笑了下，走到程默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搂过程默略显单薄的肩膀，对着屏幕里的小男孩放柔了声音，“阿颂有没有听姑姑的话？”
“有！”阿颂用力点头，仰起小脸寻求陆安妮的认同，“姑姑，阿颂是不是最听话的宝宝？”
陆安妮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着应和，“是是是，我们阿颂最乖了。”
阿颂得到肯定，更加得意，又把小脸凑近屏幕，眼巴巴地看着陆沉舟和程默，伸出小短胳膊做拥抱状，“爸比，爹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阿颂想抱抱你。”
陆沉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看向身边的程默，手臂收紧了些，低声问：“你想阿颂吗？”
程默还没回答，屏幕那头的阿颂就抢着说：“爸比当然想我啦！是不是呀爸比？”
程默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
这陆沉舟看着这对父子隔着屏幕的互动，又瞥了一眼程默强装镇定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暗光。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明天我们就回家。”
这话一出，不仅屏幕那头的陆安妮愣了一下，连他怀里的程默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看向陆沉舟。
陆沉舟却没看他，对着屏幕里的儿子说：“阿颂乖，再等一天，爹地和爸比就回去陪你。现在爹地去洗澡，让你和爸比好好说说话。”
程默怔怔地看着陆沉舟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明天我们就回家”。
多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听到陆沉舟用这种正常的语气安排行程。
程默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电脑里，儿子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陆安妮也在笑着说什么，但他好像都没太听清。
——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浪漫的蜜月，甚至太多人知道。
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一顿陈姨精心准备、比往常更丰盛的晚餐，以及彼此眼中清晰映出的身影，这就是沈澜和林州扬婚姻的开始。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靠在床头。林州扬习惯性地凑过去，手指刚搭上沈澜的睡衣纽扣，就被沈澜轻轻握住了手腕。
沈澜的表情很认真，罕见的、家长般的严肃。他看着林州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扬扬，从今天开始，禁欲。”
林州扬动作顿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漂亮的狐狸眼里写满了茫然和不解，“为什么？”
“你快要高考了。”沈澜理由充分，“高考之前，不许碰我。”
林州扬简直要被这个理由气笑，他凑近沈澜，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这有什么影响嘛？哥哥~我又不会因为……因为这个就考不上大学。”
沈澜微微后仰，避开他带着蛊惑气息的亲近，面色不变，反问道：“怎么没影响？我问你，以你现在的状态，能保证高考考到740分吗？”
林州扬：“……”
他最近几次模拟考稳定在680左右，已经达到沈澜大学的分数线，冲刺700也有希望。
但740……这目标是不是定得有点过于远大了？
见他不说话，沈澜乘胜追击，“看来是做不到。所以，为了你的成绩，必须禁欲。清心寡欲，才能专心致志。”
林州扬还不死心，又黏糊地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哥哥……就一次嘛……我保证不影响学习……”
沈澜抬手，拇指擦过自己刚被亲过的唇角，抛出了更具杀伤力的威胁：“再说下去，连亲亲也一并取消。”
林州扬瞬间噤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澜，仿佛在看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他试图用眼神控诉，但沈澜丝毫不为所动。
僵持了几秒，林州扬终于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闷闷地问：“……那……高考结束就可以了吗？”
“对。”沈澜肯定地点头，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但还是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这之前，你还是专心备考吧。等你考出好成绩，再……再说。”
林州扬得到这个答案，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也知道沈澜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尤其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时。
他哀怨地看了沈澜一眼，然后气鼓鼓地翻身躺下，背对着沈澜，把被子拉高，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我很不满”气息的后脑勺。
沈澜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林州扬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咬牙切齿地开始盘算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
当全国无数高三学子都在暗暗祈祷高考慢些，再慢些时，只有林州扬，在新婚之夜，对着天花板，无比真诚地希望——
高考！立刻！马上！提前！
他恨高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