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儿坐在床沿,手里的玉牌还泛着微光。她凑近看了许久,那道“x”刻痕边缘的金色粉末在昏暗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一点金粉落在指尖,没有气味,也不粘手。
她正想着要不要找点水试试这粉末能不能化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街上原本就有些吵,但这一声声叫喊明显不一样。有人在跑,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响动。还有人在大声议论,声音里带着兴奋和紧张。
“出来了!镇东那边真的出来了!”
“不是说昨晚吗?怎么现在还有动静?”
“你傻啊,昨晚只是冒光,今夜直接裂地三尺,我亲眼看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
陈霜儿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已经黑了,街灯亮了几盏,人影来回晃动。茶摊那边围了一圈人,全是散修打扮,有背着剑的,也有提着布袋的。他们都在往镇东方向看。
一个穿灰袍的中年男子挥着手说:“古修遗迹要开了!这种事几十年才出一次,错过就得等下辈子!”
旁边有人冷笑:“说得容易,你知道镇东是啥地方?废弃矿坑底下连路都没有,多少年前就塌过三次,死的人都没数清。”
“可要是真有遗迹呢?”另一人接话,“前朝老修士留下的东西,随便捡一块阵盘都能卖五百灵石!更别说功法、丹药、法宝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地底有座古阵被激活了,每隔半个时辰就闪一次光,像是在召唤什么人进去。”
陈霜儿听着,手指慢慢收紧。
镇东……废弃矿坑……古阵……
这几个词撞在一起,让她心头一震。
她记得自己坠崖那天,就是踩翻了一块平石,才触发了山体崩塌。而那次崩塌,正是从一处刻满符文的石柱开始的。那些符文和她胸前石珠的纹路极为相似。
难道这次的地底异象,也和那种阵法有关?
她低头看着玉牌,又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石头和宗门有关”。
当时她不懂,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背后藏着更深的东西。玄霄宗三十年前出现过类似的令片,而她的石珠来自远古阵法,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如果镇东地下真的埋着一座古修士留下的遗迹,那里面或许就有答案。
但她不能冲动。
她转身打开包袱,一样样检查自己的装备。
八块下品灵石还在最里层的暗袋里,贴着腹部。回气散新买了两瓶,凝神丹也备好了。防护符贴身收着,虽然只有七成效力,但关键时刻能挡一次攻击。
寒冥剑绑在背上,握了握剑柄,稳固。
她又摸了摸胸口的石珠。它安静地挂着,没有发热,也没有震动。说明目前没有危险。
但她知道,一旦进入未知区域,情况随时会变。
她必须赶在别人之前到达。
第一批进遗迹的人最容易死,因为陷阱、机关、毒雾都还没被人触发或清除。但她也不能太晚,否则好东西全被抢光。
最好的时机,是刚有人探过路,但还没深入的时候。
而现在,消息才传开,大多数人还在犹豫。
她把包袱重新系紧,背到肩上,吹灭桌上的油灯。
门开时,走廊静悄悄的。客栈老板早就躲进后屋去了。她轻手轻脚走下楼梯,经过大堂时,看见柜台后面坐着个年轻小伙计,正抱着一本破书看得入迷。
她没有惊动他,直接推门出去。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街道上比刚才更乱了。不少人背着包裹往外走,目标都是镇东方向。有些人成群结队,有些人独自前行。他们都走得很快,像是怕去晚了就没机会。
陈霜儿混在人群里,沿着主街往外走。
出了城门,路面变得崎岖。土路两边长满荒草,越往前走,人越少。
到了岔路口,大部分人选择了左边那条宽些的路,说是以前矿工走的主道。只有两三个人拐上了右边的小径,说是近路。
陈霜儿站在路口,看了看天。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星光稀疏。她闭眼片刻,用心念触碰石珠。
没有任何反应。
她睁开眼,选了右边的小路。
这条路窄,几乎被野草盖住,但对她来说不算难走。她从小在海边爬山采药,这种地形早就习惯了。
走了大约半炷香时间,前方传来说话声。
两个散修停在路边休息,一人靠着树干抽烟,另一人蹲在地上整理袋子。
“你说这遗迹到底有没有守护兽?”抽烟的那个问。
“肯定有啊,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挖出来?我听说百年前有个金丹修士带队进来,结果全军覆没,只逃出一个断腿的,临死前说看见‘铁人’在地下巡逻。”
“铁人?机关傀儡?”
“谁知道呢,反正别指望轻轻松松拿宝贝。”
“也是,要真那么容易,轮得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