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儿站在城墙出口,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焦土和铁锈的味道。她刚才回头看见青铜鼎上的裂痕,那道像剑一样的痕迹还在眼前晃动。她没有再看第二眼,转身就走。现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地方不是偶然出现的。
她的灵力依然不通畅,丹田像是被冻住,只能靠玉佩那点温热维持清醒。但她不能停下。刚才在高台上看到的记忆太清晰了——她站在登仙台,手持九枚道源令,面对魔尊本体,说出“我来渡”三个字。那是她的前世,也是她必须完成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里的杂念。道源令在胸口轻轻震动,不是警报,而是一种指引。她把手放在玉佩上,闭眼感受波动的方向。片刻后,她睁开眼,朝着战场深处走去。
地面全是裂缝,踩上去发出碎石断裂的声音。沿途能看到倒塌的战旗、断裂的刀柄,还有插在地里的长枪。有些兵器上刻着符号,她走近看了几处,发现都是九分令牌的图腾。这个标记她已经见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意味着这里曾是守令者战斗过的地方。
她走得慢,每一步都小心。这片战场太过安静,连风刮过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不敢全力运转功法,怕引动未知禁制。只能依靠玉佩的反应判断前方是否有危险。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一片塌陷的祭坛前。这里比别处更破败,四根石柱倒了两根,中间的地砖裂成碎片。祭坛中央有一个凹陷,形状像是一个圆形令牌的底座,但现在已经空了。
她站在边缘,刚想靠近查看,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地面缓缓升起,是个老者,须发皆白,穿着破损的道袍,胸前挂着一枚暗淡的令牌,轮廓和她的玉佩几乎一样。
陈霜儿立刻后退一步,手按在寒冥剑柄上。体内道源令微微震颤,不是示警,而是共鸣。她盯着老者,没有出声。
老者双目睁开,目光平静,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他看了她很久,才开口:“你身上有令的气息。”
陈霜儿点头:“是。”
“你知道自己为何来此?”
这个问题让她停顿了一下。她想起高台上的记忆,也想起海边捡到石珠的那个夜晚。她知道自己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是守令之人。”她说,“千年前陨落,魂魄轮回。如今道源令觉醒,我回到这里。”
老者眼神微动,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他抬起手,指尖轻点虚空,一道光纹浮现,正是道源令的残纹图案。玉佩立刻发烫,与那道光产生呼应。
“果然。”老者低声说,“千年等待,终于等到你归来。”
陈霜儿松开剑柄,但仍保持戒备。“你是谁?”
“荒古战场护道者之一。”老者答,“我们七人立誓守护此地,直到守令者重临。”
“其他六人呢?”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他们都散了,或化尘,或封印,只剩我一缕残魂留在此地。”
陈霜儿沉默。她不知道该信几分,但道源令的共鸣不会骗人。这个人确实与道源令同源。
“你们为什么要等我?”她问。
“因为登仙路已断。”老者转头看着她,“九枚道源令分散九洲,唯有集齐者可重启天门。而你,是唯一能承受令之重量的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老者笑了,笑容里没有讥讽,只有疲惫。“你已经看到了那段记忆。你说出‘我来渡’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定下。不愿意也没用。”
陈霜儿握紧玉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那一刻的画面太真实,那种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无法逃避。
“这战场是怎么毁的?”她换了个问题。
老者神色凝重:“非人祸,乃天罚。”
“天罚?”
“当年你持九令登台,欲重启登仙路,触怒上界法则。天地降劫,封锁通道,大战爆发。魔尊趁乱现世,九洲修士死伤无数。最后你以身镇封,将魔尊残魂打入轮回,自己也魂飞魄散。”
陈霜儿听得心跳加快。这些事她只记得片段,现在听老者说出来,才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集齐九令。”老者说,“唤醒其余护道者。只有我们全部苏醒,才能打开真正的登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