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儿背着姜海,脚踩在碎石堆上发出轻微响动。她刚迈出十步,前方尘土扬起,十几个黑袍人从废墟中走出,拦住去路。他们手持弯刀,身上缠绕着黑雾,目光冰冷。
为首那人开口:“守令之人,留下命再走。”
她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寒冥剑横在身侧,剑尖指向地面。她的呼吸很慢,每一步都踩得稳。姜海伏在她背上一动不动,体温越来越低。
魔修围成半圆,慢慢逼近。她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只剩三成,每一次调动都像撕开伤口。她抬起左手,指尖凝聚一丝冰气,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冰障升起,薄而脆,勉强挡住正面。
她趁机低头看姜海。他的脸苍白如纸,肩头黑气已经爬到脖子下方,嘴唇发紫。她伸手探他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能再拖了。
她正要起身,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寒门蝼蚁也敢阻我?”
声音落下,一人踏空而来。他戴青面獠牙青铜面具,身披血纹长袍,落地时脚下黑气翻滚,像有东西在泥土下挣扎。
陈霜儿立刻认出这气息——和秘境里袭击他们的魔修同源,但更强,更冷。她在前世记忆中见过这张面具,就在青州城被屠的那天夜里。
血刃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就凭你这点修为,还敢闯青州?你以为自己是谁?上古大能转世?可笑。”
她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你不懂。”她说。
“我不懂?”血刃嗤笑,“我懂的是,你母亲死的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你一个人住在海边破屋,靠捡贝壳换米过活。你说你是天选之人?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女。”
胸口猛地一闷。
那些画面冲进脑海:破屋漏雨,冬天冻僵的手指,宗门弟子踢翻她的药篮,冷月站在高台上说“寒门之辈不配执剑”。
她咬住牙关,不让声音发抖。
“这些……都不是你该提的。”
“为什么不能提?”血刃往前一步,“你越恨,越痛,越接近入魔。我要你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我要你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风停了。
空气变得沉重。
她感到体内有什么在烧。不是灵力,是更深的东西,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残缺道源令突然发烫,贴着皮肤的位置像烙铁压下。
她抱住姜海,单膝跪地。
眉心裂开一道细痕,金色光芒从中溢出。一道复杂的令纹缓缓浮现,像是刻在灵魂上的印记。
天地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股威压扩散开来。
离她最近的三个魔修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弯刀脱手,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声响。他们想挣扎,却像被山压住,连手指都动不了。
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
所有人双膝触地,黑雾溃散,脸上露出惊恐。
血刃站在原地,面具下的瞳孔骤缩。他抬手想撑住威压,手臂剧烈颤抖。他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最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这……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陈霜儿眉心的令纹,声音变了:“这是道源令的气息?!千年前封印魔尊的力量……竟在你身上?”
陈霜儿没看他。
她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姜海。她的呼吸急促,额头渗出血丝。那股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把她撕开。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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