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虎笑着走上前,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大清叔,我是郑家的大虎啊!郑大虎!小时候我还总跟您家柱子一起掏鸟窝呢,您忘了?”
“郑大虎?”何大清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眼里满是惊喜,“我的妈呀!真是郑家老大啊!你这孩子,这么多年跑哪去了?当年你和你爹吵一架就跑了,怎么也没个消息,一杆子就跑没影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好一会儿,聊起了当年院里的事。郑大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沉默的傻柱,凑到何大清耳边,小声说道:“大清叔,跟您说个事,柱子也来了,就在那边。”
何大清猛地一愣,随即眼里就泛起了光,激动地抓住郑大虎的胳膊,声音都有点抖:“柱子来了?真的?他在哪呢?快让我看看!”
这时,傻柱从汽车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何大清,嘴唇动了动,可心里的委屈和埋怨堵在喉咙口,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眼睛红红的,直勾勾地盯着父亲。
何大清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赶紧上前一步,急得问道:“柱子,你咋不说话啊?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妹妹雨水呢?她还好吗?是不是她出啥事儿了?你快跟我说啊!”
郑大虎说道: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赶紧说道:“大清叔,您先别着急,雨水挺好的,没出事儿。您先回去上班,马上就下班了,我和柱子先去旁边那个小饭馆里等您,咱们到时候慢慢说。”
何大清看了看傻柱,点了点头:“行!那你们等着我,我下班了就过去!”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傻柱一眼,转身回了厂里。
国营小饭馆里,煤炉烧得正旺,暖气顺着铁管往屋里冒,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郑大虎和傻柱坐在靠里的桌子旁,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荤两素,一盘红烧肉、一盘炒鸡蛋,还有凉拌土豆丝和炒青菜,都是傻柱爱吃的菜。
郑大虎刚给两人倒上茶水,就看见饭馆门被推开,何大清走了进来。
“大清叔,在这儿呢!”郑大虎赶紧站起身招呼,又给何大清挪了挪椅子。
何大清搓了搓手,坐下后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目光就落在了傻柱身上,语气里满是急切:“柱子,你快跟爹说说,到底咋回事?这些年你和雨水过得咋样?为啥刚才在厂门口不说话?”
傻柱攥着手里的茶杯,指节泛白,沉默了半天,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何大清,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当年你为啥要走?为啥把我和妹妹扔在家里不管?你知道那些年我们有多难吗?”
何大清的身子僵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柱子,不是爹想走,是当时没办法啊。
那时候要实行公私合营,我之前不是在娄家做过厨子嘛,有人就说我成分不行,迟早要被抓起来批斗。我也是没办法,才跟你白婶跑到她保定的老家躲一躲,想着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躲风头?”傻柱的声音提高了些,眼里的委屈变成了愤怒,“那我和雨水去找你的时候,你为啥不见我们?我们千里迢迢跑到保定,找到你住的地方,敲门的时候,是那个寡妇开的门,她说你不想见我们,让我们赶紧滚!雨水那天哭了一路,从保定哭回四九城!”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起来:“这三年,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家里的钱被你拿走了,我和雨水差点没饿死!
我天天带着她去胡同里捡破烂,纸壳子、玻璃瓶,能换一个子儿是一个子儿,有时候连窝头都吃不上。你在保定过得安稳,就不管我们了,你对得起我娘吗?对得起我们兄妹俩吗?”
“我不管你们?”何大清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跟着晃了晃,眼里满是激动,“我怎么就不管你们了!
我走的时候,特意托人把我在轧钢厂食堂的岗位留给你,就是怕你们没饭吃!而且我每个月都给雨水寄钱、写信,一个月10块钱。
从来没断过!过年过节、雨水过生日,还有你娘的祭日,我都多寄5块钱!这三年,我光给你们寄的钱就有多少了!可你们呢?从来没给我回过一封信,我还以为你们过得挺好,不想理我!”
傻柱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何大清:“你寄钱了?我和雨水从来没收到过啊!还有岗位,我也没拿到啊!我去年才从轧钢厂食堂的学徒工,熬成7级厨师,之前一直拿着学徒的工资,连养活自己都费劲!”
“没收到?”何大清也愣了,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开里面夹着的几张纸,递给傻柱,“你看!这都是我寄钱的存根,邮局盖了章的,每个月都有,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