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赵坤细微的表情变化，才缓缓继续说道：“师弟我资质驽钝，能一路走到决赛，靠的不过是一股不肯服输的锐气，和几分侥幸。若明日故意相让，只怕这道心之上，便要蒙上一层尘埃，于日后修行大道，恐有妨碍。此为其一。”
“其二，”历勿卷的目光扫过那袋贡献点，语气依旧平和，“明日决赛，众目睽睽，不仅有宗门长老在场，更有无数同门见证。若做得太过明显，痕迹过重，岂非落了张师兄的面子，让人以为张师兄这冠军，赢得不甚光彩？这对张师兄的声誉，恐怕也非好事。”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不能答应的“苦衷”（道心），又看似在为张横考虑（声誉），将拒绝的理由包装得冠冕堂皇，让人一时难以找到发作的借口。
赵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历勿卷，眼神变幻，似乎在判断这番话是真心还是托词。他没想到，一个区区杂役弟子，面对如此诱惑和潜在的威胁，竟然能如此冷静地应对，言辞还这般老辣。
“历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赵坤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在外门，有时候，懂得审时度势，比一味逞强更重要。张师兄的善意，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历勿卷微微躬身，姿态放低，语气却依旧不卑不亢：“师兄教诲的是，师弟铭记于心。明日决赛，师弟自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结果如何，但凭天意，也看张师兄的实力。无论胜负，师弟都希望能与张师兄，以及赵师兄您，交个朋友，日后在外门，还望多多指点。”
他将那袋贡献点轻轻推回到赵坤面前，动作坚决，没有丝毫留恋。
赵坤看着被推回来的贡献点，又看了看历勿卷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知道今晚是难以达到目的了。他脸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好！很好！历勿卷，你果然有‘个性’！希望明日之后，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狠话，赵坤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带着一股怒气离开了柴房，连门都未关。
历勿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平静渐渐褪去，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他走到门口，将房门关好，插上门闩。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低声自语。仅仅是一次小比的表现，就引来了这些魑魅魍魉。可以想见，若是他真的动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将会面临何等疯狂的反扑。
他坐回原地，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微凉，苦涩之味更浓。
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检测到宿主成功运用话术规避潜在风险，化解一次威逼利诱危机。】
【‘职场避险话术（初级）’熟练度提升。】
【奖励：危机直觉获得小幅永久提升。宿主对潜在恶意与威胁的感知将更加敏锐。】
一股清凉的气息融入识海，历勿卷感觉自己的灵觉似乎更加通透了一些，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捕捉能力有所增强。
“聊胜于无。”历勿卷心中默道。系统的奖励总是这么实际。他端起凉茶，一饮而尽，任由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决赛前夜，暗流已然涌动。赵坤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始。明日擂台，以及擂台之后更广阔天地里的风浪，恐怕只会更加汹涌。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这条“效率”之路，他既然选择了，就一定会走下去，无论前方是何等艰难险阻。
夜色更深，柴房内，只剩下泥炉中炭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少年沉稳而绵长的呼吸。而在柴房之外，在那片深沉的黑暗里，仿佛有更多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这间不起眼的陋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