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林海的声音很轻，“袭击吴港这几乎不可能。那里的防御还是太强了。”
“我知道。”崔寒锋打断他，“防潜网，警戒哨，巡逻艇，海岸炮台，还有随时可能出港的战舰。所以我说的是‘任务’，不是‘命令’。”
“这四艘艇的任务分三个阶段。”崔寒锋说，“第一阶段，潜入广岛湾外海，进行为期至少十天的水文侦察和敌情观察。
记录潮汐规律、巡逻舰艇的班次、防潜网的开闭时间、港内舰船的活动规律。
如果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就放弃，转向常规猎杀任务。”
“第二阶段，如果侦察发现可乘之机，比如大雾天气、夜间、或者日军麻痹大意的间隙，尝试渗透。
不要求击沉主力舰，甚至不要求发射鱼雷。甚至在防潜网外侧布设几颗水雷，就足够了。”
“第三阶段，无论第二阶段成功与否，立即撤离，绝不停留。撤离后，向大本营发送一份详细的侦察报告，我们要让脚盆知道他们的近海也不安全了。”
林海陷入了思考。
“指挥官，如果我们真的成功潜入，甚至取得了战果，日军一定会疯狂搜捕。其他在日本海活动的潜艇，可能会暴露。”
“所以时机要把握好。”崔寒锋说，“这四艘艇出发时间要晚，要给其他二十艘艇至少一周的窗口期，让它们在日本海先制造几起‘不明身份潜艇袭击事件’。
等东京大本营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日本海时，这四艘艇再悄然南下，执行吴港侦察任务。”
他环视众人：“而且，如果吴港任务真的取得战果，无论大小，其他所有潜艇立刻改变战术——从隐蔽袭扰，转为积极的‘狼群’猎杀。
趁脚盆海军陷入混乱、急于报复但方向不明时，狠狠地打。”
“无限制潜艇战？”林海问。
“对，但要有智慧的无限制。”崔寒锋说，“优先攻击悬挂脚盆旗的船只，尽量避免攻击中立国船只。
使用鱼雷要精准，尽量一击必杀，不留给对方呼救和定位的时间。打完就走，绝不在一个区域停留超过二十四小时。”
他顿了顿：“我们的潜艇有系统补给优势，可以长时间在海上。脚盆的驱逐舰和反潜舰不行。拼耐力，拼心理素质，我们赢定了。”
指挥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潜艇内部机械运转的低鸣。
“还有什么问题吗？”崔寒锋问。
“指挥官，”林海最后确认，“如果……如果袭击吴港的四艘艇，被发现并击沉了呢？”
崔寒锋沉默了几秒钟。
“他们的牺牲我们会铭记。”
“明白了。”林海立正，“我立刻安排艇长人选和详细计划。第一批八艘艇，一小时后出发。”
“好。”崔寒锋最后看了一眼海图，“告诉所有艇员，你们是插向敌人心脏的第一把尖刀。不要恋战，不要逞强。”
“是！”
凌晨三点，崔寒锋和陈俊杰返回运输船。
站在甲板上，他们看着第一艘潜艇的舰桥缓缓没入水中，只留下渐渐平复的漩涡。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八艘潜艇，如同八条黑色的鲨鱼，悄无声息地潜入深海，向着东方，向着那片即将被搅动起血色波澜的海域驶去。
它们将在十二小时后浮出水面充电，接收第二批出发的同伴。然后二十四小时后，第三批出发。
而那四艘被选中的“特殊任务艇”，将在第三批中悄然分离，带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驶向日本海最深处。
海风吹拂，崔寒锋望向东方。
天快要亮了。
而一场看不见的深海猎杀，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