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你咋不睡了？醒这么早，一会儿上课别打盹儿哦。”周岚萍醒了看到程橙滴溜溜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知道她早就没睡了。程橙看周岚萍睡的小脸红扑扑，头上扎的两个冲天辫歪歪着，煞是可爱。
周岚萍是程橙小学六年的同桌，两个人都不高，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坐在前排第二桌。两个人在小学学习成绩不相上下，但周岚萍的数学成绩一直比程橙好。程橙越往后越偏科，到初中高中以后理科很差，高考只考了个大专，毕业找了个不好不坏的工作，挣着不高不低的那点工资，只够养活自己。
周岚萍后来考的师范大学，成了一名老师，嫁的老公不错，但由于不在同一座城市工作，见面的机会不多，却一直没有断过联系，是程橙保持关系最长最亲密的小学同学。
程橙摸了摸周岚萍颤巍巍的羊角辫儿，“我不困了，眯一会儿就行。你头发松了，我帮你重新扎一下。”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般还不会自己扎头发，都是大人早上上学前给扎好的。农村孩子都养的糙，地里活儿多，没几个孩子是精心打扮的。
预备铃响的时候，班里同学都活跃起来。程橙看着一个个从记忆里逐渐鲜活起来的稚嫩面孔，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程橙拿出课本，翻看了一下语文数学。即便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对于上过大学的程橙来说，小学课程都太简单了。
自己这样算不算欺负小孩子？程橙心里觉得自己有点胜之不武。考试的时候是发挥真实水平呢？还是适当控制分数？程橙在小学时靠着不怎么聪明的头脑，最好成绩能考班级第一名，只是忽上忽下不怎么稳定。
这时候的语文数学都是班主任吴老师一个人教。吴老师三十七八岁，是个和蔼可亲的女老师，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带他们到四年级，是程橙最喜欢的小学老师之一。
吴老师身体不好，不到五十岁还没到退休年龄就因病去世了，此后很多年，她一直出现在程橙的梦里。不知道为什么，程橙做梦梦到的绝大部分场景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当然包括很喜欢她的吴老师。
此时的吴老师正值暮春年华，充满着中年女性的柔美和知性气质。又可以再做一次老师的学生，程橙的心里既兴奋又激动。人生重来一次，又带着金手指，怎么算都是赚到了。
下午只上两节课就可以放学了，因为明天就是国庆节，还有一周的农忙假，加起来一共放假九天。
每年夏秋两季，麦收时节和秋收种麦子农村最忙的时候，学校都要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因为七八十年代，农村学校老师大多数是没有脱产的民办教师，家里有地要耕种。所以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便因地制宜诞生了只属于这个时期的农忙假。
后来进入九十年代末，随着农业机械化的不断发展普及，机械代替了人力，大型联合收割机和播种机的诞生，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解放了劳动人民的双手，农忙假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橙子，星期天一起去赶集吧，去买油炸糕。”周岚萍是个小吃货，遇到周日是村里大集的时候，就会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去赶集买好吃的。
“一言为定！八点半老地方见。”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小伙伴互相约好时间，便一哄而散，像一群快乐的小鸟飞出了校园。
村里和程橙同龄的几个发小都不和她一个班级，或是比她低一个年级。和程橙一起结伴同行的，是离她家最近的齐慧。两个人也是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一起玩的时候最多，闹矛盾的时候也最多。
齐慧是家里的幼女，上面有三个姐姐，在家里比较受宠，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就喜欢掐尖儿，爱耍小性子，小心眼儿比较多，和随和没啥心眼儿的程橙相比，不是那么受同学们待见。
齐慧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不久到了结婚年龄就结婚了。婚后因为性格问题，婆媳关系一度非常恶劣，进而影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在独生女儿考上大学之后，两个人迅速离婚。自从离婚后，齐慧再也没有和程橙联系过。
两个人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程橙兴致勃勃地和齐慧边走边聊，心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渴望。这辈子，她们都是小孩子，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程橙回家的脚步匆匆，心里急切地想看到年轻时候的爸爸妈妈，年幼的弟弟，和此时仍旧健在的爷爷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