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旅店陈旧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符英悻悻地走下狭窄的楼梯，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还滞留在昨夜那场血腥的梦魇里。
旅店大堂角落，特兰西已经坐在那里。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身艾瑟兰平民风格的粗布衣裤，虽然材质普通，却依旧被他穿出几分落难的贵族气质。
他手中端着一杯深红色的酒液，慢条斯理地晃动着，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挂壁。
在他脚边，旅店老板晕倒在前台桌子下，不省人事，显然为这杯特酿付出了某种代价。
“哟，瞧瞧这是谁？我们尊贵的圣光之种阁下终于舍得离开她那充满哀悼气息的巢穴了？”
特兰西抬起眼皮，用他惯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语调打了声招呼。
符英仿佛没听见，眼神毫无焦距地从他身边掠过，径直走向门口，脚步虚浮。
特兰西晃悠酒杯的动作停住了。
他紫红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仔细打量了一下符英的状态——那不仅仅是疲惫，更像是一种魂被抽走后的麻木和恍惚。
他放下酒杯，起身几步追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符英的肩膀。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昨晚被吓掉魂了？”
他的语气依旧不客气，但目光却带着一丝审视。
符英猛地回过神，像是被从深水中拉出来一样，眼神总算有了一点聚焦。她看向特兰西，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啊……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刚刚……在想事情。”
她的声音干涩，笑容僵硬。
“我们快去找点东西吃吧。”符英移开目光，似乎不愿多谈，自顾自地走向门口，“要解决的事情还很多，没时间浪费了。”
特兰西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皇城的街道上。阳光明媚，集市逐渐热闹起来，商贩的叫卖声、市民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仿佛昨夜宫殿深处的血腥与疯狂从未发生。但这片喧闹却更加反衬出两人之间的死寂沉默。
符英眼神飘忽，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啧。”特兰西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厌烦，连平日最热衷的嘲讽都觉得索然无味。
他们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馆坐下。点餐，等待，上菜。整个过程如同机械流程。
符英撑着脑袋，目光茫然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例行公事般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味同嚼蜡。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特兰西的眉头越锁越紧，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握着刀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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