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麟落地，膝盖砸碎地砖，溅起大片血花，血花飞起来，飞到半空，又被寒气冻成血红的冰晶，冰晶叮叮当当落下，像一场小型的血雪。
咳！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血雾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珠，悬浮半秒，又被寒气冻成血红的冰晶，叮叮当当落在地面，落在苏雪的睫毛上，烫得她睫毛一颤。
苏雪猛地睁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趴在地上、满嘴是血的陈天麟。
他的瞳孔几乎没有焦距，嘴角全是血沫，胸口被洞穿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血顺着地面流淌，流到苏雪的指尖，烫得她指尖一颤，又烫得她眼泪再次涌出来。
“天……麟……”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撕裂灵魂的颤抖，尾音拖了三秒，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
方橙强行抬起头，颈椎发出“咔咔咔咔”的爆响，像一串生锈的铁链被硬拽，视线里全是血红，却还是看清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天……麟……”
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带着骨碎的痛，带着不甘的恨，挤到最后一个字时，血沫已经变成血块，血块卡在喉咙，她干呕两声才吐出来。
“快……带……小雪……走……”
说完，她头一歪，砸在地上，脸颊贴在冰面上，溅起一小片血花，血花里混着她的泪，泪水在冰面上冻成一条细长的冰线，像一条未完成的句号，又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陈天麟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丝，硬生生撑住身体，膝盖在冰面上摩擦，摩擦出两道血痕，血痕里还冒着热气。
他拖着半边身子，扑到苏雪面前！
扑过去的两秒被拉长：
第一秒，肩膀先着地，肩膀砸碎一块冰，冰屑飞起来，像一把飞刀；
第二秒，胸口贴地，胸口血洞摩擦地面，摩擦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像一块生肉被按在烧红的铁板上。
噗！
炽热的拳头洞穿胸膛！
穿透的过程被拉长到一秒五：
第一帧，拳头接触皮肤，皮肤“嘶”地裂开；
第二帧，拳头没入肌肉，肌肉像豆腐一样被挤开；
第三帧，拳头碰到肋骨，肋骨“咔”一声断两根；
第四帧，拳头穿过心脏，心脏猛地一缩，挤出一大口血；
第五帧，拳头从后背穿出，带出一串内脏碎片。
鲜血喷溅，温热地溅在苏雪半张脸上，溅进她的眼睛，溅进她的嘴唇，溅进她的灵魂。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世界在这一刻静止，静止到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音。
拳头拔出，带出一串血珠，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像一串被折断的红宝石项链，项链砸在地上，砸出“叮叮当当”十声。
失去支撑的身体轰然倒下，砸在苏雪怀里，砸出一声闷响，砸出一声心碎，砸得苏雪的膝盖又陷进冰里两厘米。
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的光却一寸寸熄灭，像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摇摇欲坠，摇摇欲坠……
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艾斯被火拳贯穿时的痛苦——
不是身体的痛，是灵魂的痛，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最爱的人面前碎成灰的痛，痛到他想笑，嘴角却先裂开了，裂开的嘴角往外冒血，血里还带着牙渣。
“啊啊啊啊啊啊——！！”
苏雪仰头发出一声撕裂天际的嘶吼！
嘶吼的过程被拉长到四秒：
第一秒，声音从喉咙挤出，像一把钝刀割开气管；
第二秒，声音冲到口腔，震碎两颗虎牙；
第三秒，声音冲出嘴唇，震碎空气，空气裂开一道口子；
第四秒，声音冲进病房每个角落，把玻璃震得“哗啦啦”全碎。
灵力暴走！
病房内狂风大作，寒气如龙卷席卷，地面瞬间结出半米厚的冰壳，冰刺破土而出，冰墙拔地而起，冰矛凭空凝现，冰龙咆哮，冰凰展翅！
温度从摄氏两百骤降到零下五十，热浪被寒潮瞬间吞噬，火焰熄灭，水汽凝结成雪花，飘飘扬扬，落在陈天麟的脸上，落在他的伤口上，落在他的眼睑上，冻成一粒粒冰晶，像给他盖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棺材，棺材里还能看见他最后一笑的弧度。
“灵力暴走了？果然还是很脆弱。”
王光嗤笑，甩了甩手，鲜血在空中划出一条猩红的线，啪嗒落在冰面上，立刻冻成血红的冰晶，冰晶里还封存着他的狞笑，狞笑被拉长到三秒，像一张被冻住的鬼脸。
他掌心符咒一闪，符纸化作一道金光，狠狠拍在苏雪额头！
拍下去的过程被拉长：
第一帧，符纸离额头五厘米，金光先照到苏雪的睫毛；
第二帧，符纸离额头两厘米，金光照到苏雪的瞳孔；
第三帧，符纸贴上额头，“啪”一声，像一记耳光。
嗡——
暴乱灵气瞬间被压制！
冰雪停滞，狂风平息，冰龙崩碎，冰凰坠地，病房重归死寂，只剩心跳声、喘息声、血滴声、骨头碎裂的余音。
苏雪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倒在地板上，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抬不起来的每一秒，她都感觉灵力被抽走一缕，抽走的灵力在空中凝成蓝色的光丝，光丝钻进符纸，符纸越来越亮，亮得像一颗小太阳。
“这……是……什么……”
她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绝望的颤抖，带着求生的渴望，哼了三遍才哼完。
“大慈悲告诉你吧——”
王光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猖狂，带着恶魔的低语，热气喷在苏雪耳垂，喷得她耳垂发红：
“吸灵咒，改良版。”
“它会一滴一滴吸干你的灵力，直到最后一丝，直到你变成——”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像恶魔，笑得像疯子，笑得像赢家，舌头舔过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方橙的血：
“活着的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病房，回荡在走廊，回荡在整个医院，回荡在每个人的噩梦里，笑到第十声时，他突然咳嗽，咳出一口血，血喷在苏雪脸上，烫得苏雪脸颊一红。
苏雪想动，可身体像被灌了铅，灵力被疯狂抽取，像有一万根细针扎进丹田，一万根吸管插进经脉，一滴一滴、一丝一丝、一点一滴地抽走她的力量、她的意识、她的未来，抽到第五百滴时，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晕过去的边缘，她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大脑发出“休息”的信号，眼皮沉重得像两座山，山压下来，压下来，压下来……压到第三下时，她硬生生睁开眼，睁得眼角裂开，裂开的地方流出两滴血泪。
“不过——”
王光直起身，环视病房：
双腿碎裂的方橙，骨茬外露，血流成河，河里还漂着她的指甲盖；
昏迷的苗苗，小脸苍白，嘴角血丝，血丝凝成一颗小血珠，血珠挂在下巴，挂了三秒才掉下去；
半死不活的陈天麟，胸口血洞，气息若有若无，气息里还带着烤肉味。
“带你回去之前，得先清理垃圾。”
他抬手，掌心火焰重新凝聚，火光照亮他扭曲的脸，照亮他眼底的疯狂，火光跳动，跳得像一群恶魔在跳舞。
温度再次暴涨，墙壁上的冰瞬间融化，水汽蒸腾，发出“滋滋滋”的刺鼻声，像是无数条毒蛇在吐信，毒蛇还带着王光的口水。
